“中原大戰(zhàn),還有十幾天就要爆發(fā)了……”包國維喉間輕喟一聲。
他望向窗外澄澈如洗的藍天。
“戰(zhàn)火席卷不了江南……”
可雖如此,包國維心底還是感到沉甸甸的。
起初,他本想囤些火柴、煤油之類物資,待大戰(zhàn)爆發(fā),這些物資短時間內(nèi),便能暴漲兩三倍。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放棄。
總資產(chǎn)還剩七百多大洋,全部投進去,固然能賺個一千。但是,繁瑣且有風險,折騰這勁兒,不如多寫稿!這段時間,包國維日日爆更,寫得那叫頭昏眼脹
《鵰英雄傳》也終于只剩下十幾萬字左右,大戰(zhàn)前夕,應該就能完成。
寫完這部,他喵的,絕對要挑部短篇了!
已今非昔比,“包不同”的名號,已在文壇小有名氣,下本書,自然不能千字兩塊的價,已有談判資格!
當下,包國維還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見黃雨思,然后隱晦且低調(diào)的裝逼!
誒誒誒,你造嗎?最近很火的一部小說
是老子寫的!
在這個時代的文壇混,沒成頂級文豪前,務必要學會一個技能,那就是“抱大腿”,說到“抱大腿”,那自然少不了裝逼。
不,讀書人之事,怎能用裝逼形容?粗鄙!那叫展示自身價值,擴張自身影響力,那才會受到槍桿子們的青睞。
畢竟,他們需要附庸風雅,我需借他之勢。
眼下,黃雨思便是一個不錯的資源,親弟是專員,自身人脈也廣,通過他,也能結(jié)識許多政界資源。
黃雨思辦公區(qū)。
包國維進到里邊,發(fā)現(xiàn)黃雨思埋著頭,在閱魯迅的書,并看得著迷,包國維默默地等了會,他出了神,才將手中書籍放下。
他抬眼看向包國維,眼神里帶著一絲悲憫的清醒,張口便道:
“世人皆說魯迅先生‘以筆為刃’,卻不知這刃先割的是他自己!他寫盡了國民的劣根,卻終究救不了這沉疴遍地的國!他給世人指了‘彷徨’的困境,卻沒能尋到出路。這字里行間的沉痛,從不是為了叫醒裝睡的人,是為了讓清醒者看清,清醒本身,竟是最刺骨的悲涼。”
一照面不是問候、不是招呼,而是開始吹捧魯迅,這就是黃雨思,不過對此,包國維已然習慣。
他對魯迅的癡迷,近乎是瘋狂的尊崇。
他的的書桌、書架,甚至墻面上,全是魯迅的著作與手稿復印件。
連鋼筆上都刻著“橫眉冷對千夫指”,談及魯迅時,那雙眼眸里的光,是狂熱的、虔誠的……
“黃特教說得太對了!”
包國維附和道:
“魯迅先生的文字,簡直是字字泣血,您這一番剖析,讓我如醍醐灌頂,又有了新的感悟!”
先是頷首稱贊,然后包國維又話鋒一轉(zhuǎn),故作漫不經(jīng)心:
“不過文亦有百態(tài),最近我倒讀了本通俗小說,叫《鵰英雄傳》,在報刊上連載著,反響還挺熱鬧的……”
包國維撿著幾處旁人常談見解扯了幾句,又故意頓了頓,等著黃雨思露出驚訝或是追問的神色。
沒成想,對方只是淡淡抬眼,眉峰微蹙:“這部書我偶然翻過,無非是江湖恩怨、俠女情長,供人茶余飯后解悶罷了。”
聞,包國維笑容一僵,想說些什么找補,黃雨思又說了:
“如今國難當頭,津門百姓尚在水火,我輩當著文以醒世、以救國,這般消遣讀物,縱是流傳再廣,又有何實用?”
“先生的文字讓人痛,痛而后思,這等文字讓人樂,樂而后忘,這便是清醒的沉重,與消遣的輕浮,云泥之別-->>,我向來不喜這類無益之書。”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了包國維一頭。
瑪?shù)拢b逼失敗了
包國維又和黃雨思討論了下魯迅,然后便灰溜溜地回了教室,他的話也的確讓他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