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溪口,志誠中學。
級任劉教員手捧著書,踱步于教室之間,他一臉肅穆:
“快到中考了,都認真點,人家包國維不復習、不看書、請長假,照樣能七門甲上,你們心可飄不得~”
“郭純,別開小差了!”
發(fā)呆的郭純猛然驚醒,可沒過一會,他又望著窗外發(fā)起呆來。他腦子里總是忍不住想包國維
郭純發(fā)散思維,想他請了一個月假,奔赴天津衛(wèi)和北平,到底是干啥去了?
難道是去投奔張少帥了?那張少帥見包國維“文韜武略”,“天下第一”,該不會給他封個副官當當吧?
郭純一個勁的瞎想著
自從兩月前溪口墳場的那次槍戰(zhàn)后,在他眼里,包國維儼然就是神!
就如父親大人說的,臨事不亂、沉著鎮(zhèn)定、穩(wěn)中有序,槍殺三人而泰然自若,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當初墳場槍擊那件事,郭順昌得知后,他并沒有因老管家之死,或汽車損壞而責備郭純。
自己的兒子,他很清楚郭純是個什么質地,莫說將來發(fā)揚家業(yè),能守住都不錯了。可當他得知,兒子身邊有這么一號人時,又覺尚有挽救之機。
一個家境普通,能七門甲上!
就算自己是劍橋畢業(yè),但郭順昌深知連他也做不到!
說明此子智商奇高!
在學堂能與黃特教私教甚好?能被那個老頑固看中,不是和魯迅長得像,那也是有一些魯迅的品質在里面
說明此子品性高尚,為人處事絕佳!
而遇事沉著冷靜,如此年紀便能槍殺三個成年人!
說明此子心智近妖,膽氣過人!
這樣的人,將來必成大器!
得知兒子竟曾與這樣的人鬧過別扭,當即郭順昌就甩了郭純兩個大嘴巴子,并嚴肅告誡道:
“以后,你就將你的這位同學,當成老子一樣供著,亂世變幻無常,或許有朝一日,他能救你于水火!”
郭純心氣很高,但他一向視他老子為偶像,他老子說把包國維當做他老子,雖然郭純不置可否,但包國維在郭純心里形象,無疑的,一下子拔尖成了一個巨人,足夠他仰視的存在
郭順昌望著難成氣候的兒子,長嘆口氣,自己忙于生意,倒是忽視了教育,期望這份投資,能夠讓郭家未來家業(yè),多一線生存之機罷
……
包國維請假一月北上,老包初得知時,當時也十分擔憂。他走街竄巷,打戰(zhàn)的慘事他可沒少聽,誰被子彈亂槍打死誰誰誰又被炮彈砸中炸成幾半……
打仗打得這么厲害,國維北上干啥?
那太危險了!
老包好說歹說,圍在包國維身邊像是唐僧一樣,念叨好幾天,包國維想了想,說了這么一段讓老包無比安心的話:
杭城這邊,是專員他親哥親自送我于車站,到天津衛(wèi)那頭,金枝家的二少爺親自接我,安全著呢~
老包一聽,金家!專員他親哥!
專員那是什么官?
得知比科長官還大時,老包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他見過最大的官,那就是科長,再大的官他想象不出了,不,縣長在他眼里,那已經(jīng)是超脫了凡人范疇,在前朝見著都得下跪不敢直視的存在。
有這么大的大官送兒子,老包欣慰中觸發(fā)被動的同時,也徹底放心下來。
他當時似乎想起什么,拉著包國維袖口追問:
“國維,你說的那個專員,他,是不是姓蔣啊?我聽溪口人都說那姓蔣的可了不得!”
包國維:“……”
……
正陽門車站。
包國維出站口,覺得腳下的磚頭,都磨得有些發(fā)滑,還好嵌著一層焦黃的梧桐葉。
這些梧桐葉,被往來的皮鞋、布鞋碾得簌簌作響。
在外場,腳夫們敞著粗布短褂,吆喝聲裹著北平特-->>有的兒化音:
“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