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獸骨的吸引和刺激,后方那洶涌追來的墨綠色毒霧和其中若隱若現(xiàn)的巫毒之靈仿佛失去了明確目標(biāo),速度減緩下來,在原地躁動不安地翻涌、嘶吼。
蕭燼把玩著手中的獸骨,看向面如死灰的青銅面具人,語氣淡漠:“現(xiàn)在,可以聊聊了。你的‘主上’是誰?尋找巫神真典,意欲何為?”
青銅面具人緊閉雙唇,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樣。
蕭燼也不生氣,只是對云昭微微頷首。
云昭會意,霜隕劍輕輕一振,一股更加凜冽的劍意直接侵入青銅面具人的神魂之中。并非搜魂那般霸道,而是如同極地的寒風(fēng),拷問著他的意志,放大他內(nèi)心的恐懼與痛苦。
“啊——!”青銅面具人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劇烈顫抖,七竅中開始滲出黑色的血液。云昭的劍心通明,對于神魂層面的拷問,有著遠(yuǎn)超常人的精準(zhǔn)與酷烈。
“……我說……我說……”不過片刻,青銅面具人的心理防線便徹底崩潰,“主上是……是前朝……慕容氏的遺孤……慕容梟……他……他想復(fù)國……巫神真典……是他……是他獲得力量的關(guān)鍵……”
前朝慕容氏?蕭燼目光微凝。大胤立國已近百年,沒想到前朝余孽竟還有此等能量,能網(wǎng)羅如此多的江湖勢力,甚至知曉巫神之秘。
“慕容梟現(xiàn)在何處?”
“不……不知道……他行蹤……詭秘……每次都是……他主動聯(lián)系……我們……此次南疆之事……也是他……他下令……”
就在這時,后方那躁動的巫毒之靈似乎因?yàn)槭チ四繕?biāo)太久,將怒火轉(zhuǎn)向了距離它最近的“生靈”——蕭燼與云昭一行人!墨綠色的毒霧如同擁有生命般,凝聚成一張巨大的、扭曲的鬼臉,發(fā)出無聲的咆哮,朝著他們猛撲過來!所過之處,連空間都似乎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冥頑不靈。”蕭燼冷哼一聲,正準(zhǔn)備出手將這惡靈徹底凈化。
忽然,他心念一動,想到了京城“明心苑”,想到了青禾她們那微弱卻純粹的守護(hù)之念。一個念頭閃過。
他并未直接動用雷霆手段,而是將自身那縷“秩序守護(hù)微光”的氣息,混合著一絲精純的陸地神仙意志,如同漣漪般擴(kuò)散開來,并非攻擊,更像是一種宣告與凈化。
同時,他通過那玄妙的“同生共死”紐帶,將眼前這一幕景象與自身此刻“守護(hù)與凈化”的意念,模糊地傳遞給了遠(yuǎn)在京城的云昭……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傳遞給了與云昭氣息緊密相連的、那團(tuán)懸浮在明心苑的融合光球。
遙遠(yuǎn)的京城,明心苑內(nèi)。
正值望日,學(xué)員們正在那金紅色光球下靜坐觀想。忽然,那一直安靜懸浮的光球微微震顫了一下,散發(fā)出的溫暖光芒似乎明亮了少許,一種難以喻的、帶著威嚴(yán)、堅定與守護(hù)意味的意念,如同春風(fēng)拂過水面,輕輕掠過所有學(xué)員的心頭。
尤其是青禾,她觀想中的那片金色稻禾,仿佛感受到了陽光雨露,瞬間變得更加鮮活、茁壯。她心中那股想要守護(hù)這份安寧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強(qiáng)烈。不知不覺間,她體內(nèi)那微弱的氣息自行加速流轉(zhuǎn),竟在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幾乎看不見的淡金色光暈,雖然一閃而逝,卻讓她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眼神更加堅定。
南疆,瘴癘谷口。
那撲來的巫毒之靈,在接觸到蕭燼擴(kuò)散出的“秩序守護(hù)”氣息時,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陽,發(fā)出了更加凄厲痛苦的嘶嚎,墨綠色的毒霧劇烈翻騰、消融。它本能地感受到了天敵般的克制與凈化之力。
蕭燼感受著京城那邊傳來的、微弱卻真實(shí)的共鳴反饋,以及眼前巫毒之靈的潰散,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笑意。
星火雖微,其芒漸亮。守護(hù)之念,縱隔萬里,亦能共鳴。
他抬手,凌空一握。
“散。”
出法隨。那龐大的、令人心悸的巫毒之靈,連同其依托的漫天毒霧,在一聲不甘的哀鳴中,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抹去,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只留下一片被凈化后、略顯荒涼的空谷。
幸存的青銅面具人及其黨羽,目睹這神跡般的一幕,徹底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蕭燼的目光重新落回他們身上,冰冷而深邃。
“慕容梟……看來,是時候徹底清理一下這些歷史的塵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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