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被突如其來的騷亂撕裂。
起初只是幾處不起眼的火頭,在貧民區與貨棧區同時燃起,火借風勢,迅速蔓延,哭喊與驚叫劃破夜空。幾乎在同一時間,數隊身著黑衣、動作矯健的蒙面人,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沖出,目標明確地撲向星火商會位于城內的幾處重要倉庫以及天工院的外圍作坊!他們出手狠辣,見人便殺,并潑灑火油,意圖制造最大的混亂與破壞。
然而,他們似乎低估了星火閣的反應速度。
幾乎在第一批黑衣人現身的剎那,尖銳的警哨聲便從星火閣總閣的方向沖天而起。緊接著,街道兩側的屋頂、巷口,瞬間涌現出大量身著星火閣服飾的弟子與護衛,他們并未慌亂,而是迅速結成小型戰陣,弩箭上弦,刀劍出鞘,精準地迎上了那些黑衣人。
“結陣!御敵!”
“弩手壓制左側!”
“三人一組,絞殺!”
呼喊聲、兵刃碰撞聲、弩箭破空聲瞬間響成一片。星火閣弟子顯然訓練有素,彼此配合默契,雖個體實力或許不及那些經年老手的黑衣人,但依靠戰陣與配合,竟硬生生將對方的突襲勢頭遏制了下來。
更有一隊氣息格外精悍的人馬,如同利劍般直插混亂中心,為首者正是冷鋒!他手持一對烏黑短戟,身形如電,所過之處,黑衣人如同割麥般倒下,竟無一合之將!
“一個不留!”冷鋒聲音冰冷,短戟揮動間帶起道道烏光,每一次閃爍,必有一名黑衣人咽喉被洞穿。
這場襲擊,看似兇猛,卻仿佛早已落在了星火閣編織好的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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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殿頂,青禾迎風而立。
她并未參與下方的廝殺,目光冷靜地掃過全城幾處起火點和交戰區域。夜風吹拂著她的衣袂,獵獵作響。
“果然狗急跳墻了。”她低聲自語。守舊盟眼見經濟絞殺失敗,漕運暗算落空,便鋌而走險,企圖以這種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摧毀星火閣的物資基礎,制造恐慌。
“閣主,各處來襲之敵約三百,皆死士,戰力不俗,但已被我方依托預設工事和戰陣攔住,正在清剿。我方傷亡可控。”一名監察司屬員飛身掠上殿頂,快速稟報。
“周文博府邸和福王府可有異動?”青禾問。
“福王府被御林軍看得死死的,毫無動靜。周府……依舊平靜,但一個時辰前,有三輛運送夜香的糞車從后門離開,我們的人跟丟了。”屬員語氣帶著一絲懊惱。
“夜香車……”青禾眼中寒光一閃,“好一個金蟬脫殼!通知冷鋒,這里交給他,你帶一隊好手,隨我去周府!另外,發信號,啟動‘凈街’預案!”
“是!”
一道赤紅色的焰火從明心殿頂升起,在夜空中炸開,形成一朵小小的星火圖案。
霎時間,京城各主要街道口,突然涌出大量身穿京兆尹府衙役服飾,但氣息明顯更為精干的人馬,迅速封鎖街道,開始盤查一切可疑人員。更有幾隊人馬直接撲向幾處火場,配合原本的救火人員,高效地控制火勢。整個京城的混亂,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壓制、梳理。
這一切,顯然并非臨時應對,而是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的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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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博府邸,地下密室。
這里與地上府邸的雅致清幽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草藥混合的怪味。墻壁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中央是一個以鮮血繪制的詭異法陣,法陣四周擺放著數盞搖曳著綠色火焰的油燈。
周文博已換下平日那身素雅錦袍,穿著一件寬大的、繡著暗紅紋路的黑色長袍,臉上平日那副悲天憫人的儒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虔誠與狠戾。他手中握著一柄骨質匕首,匕首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
法陣中央,躺著幾名昏迷不醒的孩童,看衣著像是從貧民區擄來的。
而法陣前方,那名曾在福王府出現過的“游方郎中”,此刻也褪去了偽裝,露出一張半邊臉頰布滿黑巫族圣紋的陰鷙面孔——正是黑巫族的祭司!他手中握著一個不斷蠕動的黑色陶罐,口中念念有詞。
“祭司大人,外面的動靜……怕是失敗了!”周文博語氣帶著一絲焦急。
黑巫祭司猛地睜開眼,眼中綠光閃爍:“無妨!血祭已成,圣蟲已醒!只要將這座城的‘怨煞之氣’通過圣蟲引爆,足以讓半個京城陷入瘋狂自殘!星火閣?到時候自身難保!”
他猛地將陶罐砸向法陣中心!
“咔嚓!”
陶罐碎裂,里面涌出無數細如發絲、通體漆黑的怪蟲,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瞬間覆蓋了那幾名孩童,并沿著血液繪制的符文,瘋狂吞噬著法陣的力量,其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散發出濃郁的黑紫色瘴氣!那瘴氣帶著強烈的精神污染,密室內的普通仆從吸入一絲,便立刻雙眼赤紅,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開始瘋狂攻擊身邊之人!
“哈哈哈!成了!圣蟲出世,萬靈癲狂!”黑巫祭司狀若瘋魔。
就在這時——
“轟!!!”
密室厚重的石門猛地爆碎!碎石煙塵中,青禾手持一柄流淌著湛湛清光的細劍,當先踏入!冷鋒與數名監察司-->>高手緊隨其后,人人面色凝重,周身元氣鼓蕩,抵御著那彌漫的邪異瘴氣。
“周文博!果然是你!”青禾目光如電,瞬間鎖定法袍加身的周文博,以及那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黑巫祭司。
“以童男童女血祭,行此傷天害理之術,爾等罪該萬死!”
“青禾!”周文博看到來人,先是一驚,隨即獰笑起來,“晚了!圣蟲已醒,瘴氣已生!你們都要死!都要為我的大業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