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川立刻下令進行緊急整編,將少共師的官兵全部打散,分散補充進獨立一團原有的三個營中,以老帶新,同時將繳獲的彈藥盡可能分配下去,特別是手榴彈,幾乎人手好幾顆。
隊伍再次開拔,速度明顯慢了許多,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些少共師的年輕戰士們雖然稚嫩,卻表現出極強的韌性和紀律性,咬牙跟著老兵們的腳步,沒有人叫苦叫累。
走著走著,前面忽然傳來口令:“注意,發現散兵,”只見山坡上蹣跚著走下來十幾個紅軍戰士,軍裝都快爛成布條了,有個傷員被兩個人攙著,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你們是哪個部分的?”何萬山上前問道。
帶頭的是個絡腮胡子,聲音沙啞:“紅星縱隊運輸隊的,被白狗子打散了,找了好幾天隊伍……”
這樣的場景一路上不斷重演,有中央縱隊的文書員,有后勤機關的炊事員,更多的是其他軍團掉隊的戰士,看到這支還在行軍的隊伍,他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個個拼盡最后力氣追趕上來。
彈藥經過分發,雖然總量多了,但人均又變得緊張。糧食更是快要見底,更重要的是,指揮如此龐大且成分復雜的隊伍,對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是巨大的考驗。
第二天傍晚,隊伍停下來休整時,何萬山一路小跑找到張百川,臉上又是興奮又是擔憂:“團長,粗粗算了一下,咱們現在快有三千號人了,這他娘的都快成一個師了,”
張百川正在喝水,聽到這話,水壺差點掉在地上。三千人?他從湘江邊帶出來的兩百多骨干,竟然像滾雪球一樣,匯聚起了這么龐大的一支隊伍。但隨即他的心就沉了下去――這么多人,吃什么?用什么打仗?
老徐湊過來,眉頭皺成了疙瘩:“團長,這么下去不行啊。人太多,目標太大,敵人又不是瞎子,得趕緊想辦法。”
張百川何嘗不知道。他沉默片刻,對通訊員林風說:“給軍團部發報。匯報我部當前位置、兵力情況,就說收攏大量散兵,兵力已近三千。再次強調敵合圍的嚴重性,最后請示……”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為便于統一指揮和作戰,建議將我部暫編為師級單位,番號請軍團定奪。”
這是一步險棋,也是必然的一步。如此龐大的部隊,再用團的番號已經不合適,也無法有效指揮和承擔任務。林風記錄的手有些發抖。這可是直接向軍團首長要番號啊,但他還是迅速編碼發報,電波發出后,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這一次,回電來得異常快。
林風幾乎是顫抖著翻譯出電文,然后猛地抬起頭,臉上充滿了激動和難以置信,聲音都變了調:“師……師長,軍團回電,政治部……軍委縱隊首長同意了,”他咽了口唾沫,大聲念出電文:“‘……鑒于你部英勇作戰,成功收攏大量革命力量,并經此危難之際,特決定:以你部為基礎,組建中國工農紅軍黔北獨立第一師,任命張百川為師長,望你部繼續發揚機動靈活、英勇頑強的戰斗作風,為革命再立新功,……另,敵情嚴重,望你部即刻向黔東北方向運動,伺機突破……’”
黔北獨立第一師,師長,消息如同驚雷,在整個臨時集結地炸響,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師長,咱們是獨立師了,”
“張師長,”從營長到團長,再到此刻的師長,短短時間,三級跳,這是何等巨大的信任和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