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谷鎮方向爆發出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瞬間撕破了山林的寧靜，

“打起來了，”洞口有人低呼。

槍聲越來越激烈，中間夾雜著隱約可聞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張百川側耳聽著，對李錚說：“聽動靜，何萬山這小子摟火了，該老徐動了，”

李錚點頭，立刻對通訊兵道：“發信號，讓二師按計劃出擊，”

一顆信號彈躥上黑松林方向的天空。

很快，黑松林那邊也傳來了爆豆般的槍聲，甚至更加急促兇猛，顯然是二師從敵人背后發起了猛攻，

東谷鎮方向的敵軍頓時陷入了極度混亂，槍聲變得雜亂無章，驚呼慘嚎聲甚至壓過了槍聲。

戰斗并沒有持續太久。不到一個時辰，槍聲就漸漸稀落下去。

很快，通訊兵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報告：“司令員，參謀長，東谷鎮捷報，何師長報告，殲滅敵軍大部，俘獲近百人，繳獲槍支彈藥無數，殘敵正向黑松林方向潰逃，正撞上徐師長那邊，正在圍殲，”

“好，”張百川用力一揮拳頭，“告訴何萬山、老徐，抓緊時間打掃戰場，統計戰果，押送俘虜撤回，防止敵人反撲，”

“是，”

下午，部隊陸續撤回營地。戰士們雖然疲憊，卻個個興高采烈，扛著、抬著繳獲的槍支彈藥，押著一串垂頭喪氣的俘虜。

何萬山渾身硝煙味，獨臂揮舞著：“痛快，真他娘痛快，那幫保安團，一進溝就傻了，槍一響，跟沒頭蒼蠅似的，要不是我人少，能給他包圓嘍，”

老徐也回來了，臉上帶著笑：“從后面一打，他們徹底亂套了，跪地投降的一大片，繳獲不少，光是子彈就好幾箱，”

初步清點，此戰斃傷敵近百，俘虜一百二十多人，繳獲步槍一百五十多支，輕機槍四挺，子彈上萬發，還有不少手榴彈和糧食。自身傷亡微乎其微。

一場干凈利落的伏擊戰，勝利的喜悅再次彌漫營地，新兵們摸著繳獲的槍，興奮地交流著，俘虜們被看管起來，政治部的干部立刻上前進行甄別和宣傳教育。

張百川看著這景象，對陳云峰和李錚說：“俘虜里愿意留下的，經過教育，可以補充進部隊。不愿意的，發路費遣散。咱們現在，既要槍桿子，也要人腦子。”

“明白。”陳云峰點頭，“政治部馬上開展工作。”

李錚則更關注實際：“繳獲的彈藥解決了燃眉之急。但糧食還是緊張，牯牛嶺地區太窮，養活我們這么多人壓力太大。”

張百川沉吟片刻：“不能坐吃山空，得主動出擊，找飯吃。”他指著地圖，“附近幾個鎮子，雖然都有敵人駐守，但兵力不強。咱們就像狼叼肉，看準機會，快進快出，搶了糧食就走，”

正說著，林風又拿著新的電文紙走了過來，臉色比上次輕松不少，但依舊帶著嚴肅。

“司令員，政委，參謀長。總部回電了。”

幾人立刻看向他。

“總部高度贊揚我部迅速立足并取得首戰勝利。再次強調建立鞏固根據地之重要性。同時通報了敵情。”林風念著電文，“據悉，敵已察覺我軍團主力在鄂西邊區活動跡象，正調集重兵，意圖組織新一輪更大規模‘會剿’。總部判斷，敵軍可能試圖東西對進，壓縮我活動空間。”

東西對進？幾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東面，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湘西地區，壓力顯然會增大。

“總部指示，”林風繼續念道，“令我部繼續加大在牯牛嶺及周邊區域的活動力度，積極殲敵，廣泛發動群眾，造成更大聲勢，以有力牽制湘西及黔東地區敵軍，使其無法全力西調，配合主力方面打破此次‘會剿’。”

任務更重了。他們不僅要自己活下去，還要主動把敵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在這里。

“這是把咱們當魚餌，還是當鐵砧啊？”何萬山嘀咕了一句。

張百川卻笑了，笑容里帶著狠勁：“魚餌也好，鐵砧也罷，只要能砸碎敵人的牙就行，告訴總部，保證完成任務。”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