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建議說出來，賀老總、任政委以及屋里的人精們瞬間品出了味兒――這是要把“暫緩”和“鞏固”玩出花來。賀老總點頭之后，幾人領了命沖了出去。

屋里靜下來。賀老總嘬著煙斗，看向張百川：“百川，你這鞏固法，夠刁。”

任政委卻還有顧慮：“這樣會不會太打擦邊球？中央的意思…”

賀老總轉向他：“政委，中央在陜北，看的是全國一盤棋，我們在隴南，刀已經架脖子上了，胡宗南剛丟了一個團，他會忍氣吞聲？我們真躺下不動，等他準備好了捅過來，那就不是摩擦，是滅頂之災。真到了那一步，才是最大的失職，”

賀老總拿起那份電文：“這命令背后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考量。但仗不能等到什么都清楚了再打。”

接下來幾天，二方面軍防區外松內緊。化裝出去的偵察兵不斷帶回消息：胡宗南的部隊在頻繁調動，但很奇怪，推進得很慢，像是在等待什么，西邊的馬家軍騎兵哨探也多了起來，遠遠逡巡。

獵殺隊戰果不俗，防區外圍清凈了不少。李錚搞的“摩擦”小動作也起了效果，至少胡宗南和馬家軍之間的通訊明顯頻繁急躁了些。

第三天夜里，林風又拿著電報進來：“賀老總，副總指揮，中央最新命令，”

所有人心頭一凜。

賀老總拿過來，只看幾行，眼睛驟然瞪圓，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政治協商’？‘條件’？…要我們…‘極力避免沖突’？‘甚至可做適當讓步’？這搞什么名堂？，”

任政委搶過電文，聲音發顫：“目前階段，一切以促成聯合抗日大局為重’…‘切不可因局部戰事破壞談判進程’…這…這意味著我們要打不還手？”

消息比之前的“暫緩”更加驚人，幾乎等于捆住手腳挨打，

“不行，絕對不行，”賀老總一拍桌子，徹底炸了：“讓步？怎么讓？把剛打下來的縣城讓出去？把繳獲的槍彈送回去？底下兄弟要嘩變的，”

任政委也亂了方寸：“可這是中央的命令，是為了抗日大局啊，百川，這…”

張百川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上，看向地圖上胡宗南和馬家軍的方向。中央的電文勒得他喘不過氣。

突然，門被猛地撞開，一個通訊兵滿臉是汗，聲音帶著急迫：“報告，緊急軍情，胡宗南的主力動了，全速撲過來了，先鋒已經和咱們外圍警戒部隊交上火了，”

指揮部里瞬間安靜，最壞的預感以最直接的方式砸在眼前。

賀老總眼睛瞬間血紅，怒吼道：“操他娘的，就知道這龜兒子沒安好心，打，給老子往死里打，”

任政委卻一把拉住他，聲音都變了調：“老總，冷靜，中央嚴令避免沖突，不能打啊，打了就是破壞大局，”

“放屁，刀都砍到腦門上了還大局？，”賀老總額上青筋暴跳，幾乎要拔槍。

兩人激烈地爭吵起來，槍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子彈呼嘯聲甚至隱約可聞。

賀老總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現在我已紅二方面軍總指揮的身份命令如下中央的命令是為了更長遠的活,但眼前的仗…”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命令前沿部隊,給老子守住，一步不退，他胡宗南想拿我們當軟柿子捏，去給他的蔣委員長表忠心,就得先崩掉他滿嘴牙。”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