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師東進指揮部，那封來自重慶的嘉獎令被張百川隨手丟在攤開的地圖上，五千塊大洋的匯票倒是被蕭參謀長小心收了起來――“能買不少藥品和棉花呢。”他嘀咕著。

“黃鼠狼給雞拜年，”老耿朝著那嘉獎令啐了一口：“老蔣能有啥好心思？指不定憋著什么壞水，”

關政委沉吟著：“無非是又想搞‘限共’、‘溶共’那套把戲。給我們顆甜棗，順便挑撥我們和閻老西的關系。”

張百川沒接話，目光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寧武外圍幾個鬼子新修的據點上：“鬼子吃了虧，肯定會報復。老蔣的嘉獎說不定就是催命符，提醒鬼子該下狠手了。”他抬起頭，目光冷峻，“我們不能等鬼子來掃蕩。”

“副師長的意思是？”陳旅長探身問道。

“主動打出去。”張百川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但不是打他的主力，也不是打他的運輸隊。”

“那打啥？”老何愣愣地問。

“打他的‘點’，”張百川眼中閃過銳利的光：“鬼子要搞掃蕩，必然依靠這些新修的據點作為支撐和補給站。這些據點懸在外，守軍不多，但限制我們的活動空間，也威脅根據地的安全。”

他環視眾人：“趁鬼子大部隊還沒完全調動到位，我們集中力量，拔掉他幾顆釘子，一來繳獲物資，補充我們自己；二來打破他的封鎖，擴大我們的回旋余地；三來，打亂他的掃蕩部署，把主動權抓回我們手里，”

“好主意，”蕭參謀長首先贊同，“攻其必救，打亂其節奏，”

“打據點？”老徐皺起眉：“咱們重武器不多，攻堅戰傷亡太大……”

“誰說要強攻了？”張百川打斷他，“據點防守嚴密，強攻是蠢辦法，咱們還是老規矩，用巧勁。”

他詳細解釋道：“每個據點情況不同，有的缺水，我們可以圍困，斷他的水源；有的依賴外部補給，我們可以在半路伏擊他的補給隊，困死他；有的偽軍多，鬼子少，我們可以政治攻勢、夜間襲擾，瓦解他的軍心，總之，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一個據點一個打法，目的不是占領，是拔除，”

“這個辦法行，”趙志成插話：“我跟地方同志了解過，寧武據點的偽軍連長是個怕死鬼，而且貪財，或許可以策反。小焦坡據點建在山包上，吃水全靠山下驢馱子運，斷他幾天水，不攻自亂，”

“看看，”張百川一拍桌子：“老趙這就說到點子上了，情報工作和地方工作要緊密配合，各部隊主官，立刻分頭行動，對自己防區周邊的鬼子據點進行詳細偵察，摸清它的弱點，三天后，拿出具體的攻擊方案來，”

“是，”眾人領命地散去。

接下來的三天，寧武周邊徹底活躍起來，化裝成樵夫、貨郎的偵察兵頻繁出入，地方同志暗中聯絡偽軍家屬，戰士們進行著緊張的攻堅和近戰訓練。

三天后，作戰會議再次召開。各旅團長都帶來了自己的方案。

“副師長，我們打寧武據點，老趙那邊已經聯系上那個偽軍連長了，答應只要咱們打得猛，他就帶人陣前倒戈，我們計劃夜間伴攻，制造壓力，逼他反正，”

“我們打小焦坡，斷了他水源，再在他眼皮底下設伏，打掉他的運水隊，困死他，”

“我們打李家坨，那據點鬼子就一個小隊，主要是偽軍，我們晚上摸上去，用辣椒面熏，用鞭炮嚇，攪得他們不得安寧，再找機會里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