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莊方向,凌晨四點十二分。
王坤蹲在臨時挖的指揮掩體里,望遠鏡貼著眼睛觀察著垛莊。
“司令員,炮兵準備完畢。”參謀報告。
“按計劃,先打東側。李天霞的師部在村子中央,東側是他的炮兵陣地和補給點。把這兒打爛了,他就沒后勁了。”
“是,”
三分鐘后,第一縱隊的炮兵陣地開炮。炮彈砸向垛莊東側。爆炸的火光接連亮起,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村子里傳來混亂的喊叫聲、馬蹄聲、還有國民黨兵倉促還擊的槍聲。
“二團、三團,從南北兩側佯攻。”王坤命令,“火力要猛,做出要強攻的架勢。一團在正面待命,等我的信號。”
很快,垛莊南北兩側響起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
李天霞果然上當了。
“司令員,敵人把預備隊調去南北兩側了,”觀察哨報告。
王坤笑了:“好。告訴一團,五分鐘后從正面突擊。重點打擊村口的機槍陣地和防御工事。”
“是,”
一團的戰士從隱蔽處躍出,在炮火掩護下向垛莊正面猛撲。村口的國民黨軍倉促應戰,但南北兩側的佯攻牽制了太多兵力,正面防線很快出現缺口。
“進去了,”參謀興奮地說。
王坤卻皺起眉:“太順利了。李天霞再慫,也不至于這么快就被突破正面。”
話音剛落,村子里突然響起不同于之前的機槍聲――那是美制重機槍特有的沉悶連發聲。緊接著,剛剛沖進村子的一團戰士被迫后退,傷亡不小。
“媽的,李天霞留了一手。”王坤咬牙,“他在村口里面設了第二道防線,等我們進去再打。”
“怎么辦?”
王坤想了想:“告訴炮兵,往村子中央打。不要管誤傷,李天霞的師部在那兒,逼他出來。”
命令傳達。幾分鐘后,炮彈換成燃燒彈,村中央很快燃起大火。濃煙滾滾上升,在漸亮的天色里格外顯眼。
這招奏效了。
“師長,敵人開始從村西側突圍,”觀察哨大喊。
王坤抓起望遠鏡看去,果然看到大批國民黨軍涌向村西,試圖沿著一條干涸的河床往外跑。
“等的就是這時候。”王坤笑了,“告訴埋伏在河床兩側的四團,可以收網了。”
同一時間,瓦子坪。
許友趴在山坡的巖石后面,望遠鏡里是山溝里蜿蜒行軍的國民黨二十五師部隊。隊伍拉得很長,前頭已經過了瓦子坪最窄處,后頭還在兩里外。
“司令員,打不打?”旁邊的團長問。
“再等等。等他們過半。黃百韜狡猾,前后都放了警戒部隊。咱們要打,就得把他攔腰斬斷,讓他首尾不能相顧。”
山溝里,國民黨軍的行軍速度不快。經過一整天炮擊和半夜急行軍,士兵們顯然疲憊不堪,隊伍松松垮垮。
又過了十分鐘。
“差不多了。”許友放下望遠鏡,“信號彈。”
瓦子坪兩側山坡上的輕重機槍同時開火。子彈掃向向山溝里的行軍縱隊。國民黨軍頓時大亂,士兵們四散尋找掩體,軍官的呵斥聲、傷員的慘叫聲混成一片。
“迫擊炮,打前后兩頭,”許友命令,“把他們的隊伍徹底截斷,”
迫擊炮彈呼嘯著落下,在行軍縱隊前后爆炸。煙塵升起,道路被炸出大坑,車輛堵成一團。
“沖鋒,”許友拔出槍。
第三縱隊的戰士從山坡上沖下,國民黨二十五師被突然襲擊打懵了,組織不起有效抵抗。前后被截斷,中間遭到猛攻,整個行軍縱隊很快被分割成數段。
“報告司令員,抓到個俘虜,是個營長。”通訊員跑過來。
許友走過去。那國民黨營長胳膊受傷,被兩個戰士押著,臉色慘白。
“你們師長在哪兒?”許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