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織成簾,他撐著傘緩步走過街角。青石板路被潤得發亮,倒映著路燈暈染開的暖黃。鞋尖碾過積水,濺起細碎的水花,窸窣聲響混著雨打梧桐的沙沙聲。
褲腳早被濕氣浸得沉了,卻不想加快腳步。雨絲撐開手中的傘,任雨絲吻過眉骨,在睫毛上凝成透明的珠串。
街角的老槐樹被沖刷得發亮,葉片上的水珠順著葉脈滾落,在積水中漾開細碎的漣漪。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水洼里搖晃,發梢漸漸洇成深黑,順著下頜線滑落的雨珠,在衣領上暈開一小片深色。有穿雨衣的孩童騎著自行車掠過,車輪濺起的水花驚飛了檐下躲雨的麻雀,撲棱棱的振翅聲混著雨音,倒添了幾分生動。
轉過第三個巷口時,雨勢忽然緊了些。他抬手抹了把臉,指腹觸到冰涼的濕意,卻在眼角瞥見一抹鮮亮——那是墻根處頑強探出頭的野薔薇,花瓣被雨水打得分外嬌艷,幾滴雨珠懸在嫩黃的花蕊上,顫巍巍的,像誰不小心打翻了的珍珠匣子。他停下腳步,看著那抹紅在灰蒙蒙的雨霧里燃燒,忽然覺得,這雨天也并非全然的濕冷。
就在他出神之際,手機鈴聲突兀地打破了這份寧靜。他從兜里掏出手機,是公司的緊急電話。客戶臨時變卦,項目方案需要重新調整,要求他馬上回公司處理。他眉頭緊鎖,心中滿是無奈,這難得的雨中漫步就這樣被打斷。收起傘,他快步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雨滴打在身上,很快就濕透了衣衫。坐進車里,他擰開暖氣,看著后視鏡里自己狼狽的模樣,苦笑了一下。到了公司,他一頭扎進工作里,修改方案、與團隊溝通,忙得不可開交。當一切終于處理妥當,已經是凌晨。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公司,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他深吸一口氣,想起那雨中的野薔薇,心中竟多了幾分溫暖和力量,或許生活就是這樣,有忙碌和疲憊,也總有不經意間的美好在治愈著自己。
他正準備開車回家,手機又響了,是妻子打來的。“老公,忙完了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菜,等你回來。”聽到妻子溫柔的聲音,他心里一暖,所有的疲憊仿佛都消散了。
回到家,推開門,溫馨的燈光灑在身上,餐桌上擺滿了可口的飯菜。妻子迎上來,接過他的外套,“辛苦啦,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他走進浴室,熱水淋在身上,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換好衣服出來,坐在餐桌前,和妻子一起吃飯,分享著工作中的事情。妻子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給他夾菜,給他鼓勵。
飯后,他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他摟著妻子的肩膀,說:“今天在雨中看到一朵野薔薇,特別美。生活雖然有忙碌和疲憊,但也總有美好在身邊。”妻子靠在他懷里,笑著說:“是啊,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