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抿嘴一笑,手里動作十分輕柔,趙思賢閉上眼睛一臉享受,婉潞見他似乎要睡去,重重捶了一下,趙思賢哎呦一聲跳起來道:“你想謀殺親夫?”婉潞把他按了坐下:“我問你,這事難道真是羅家九爺搗的鬼?雖說隔的遠些,怎么說也是姻親,況且這事是羅家自己先做的不對,怎能這樣算計?”
趙思賢索性把妻子一拉,讓她躺在自己身邊,他靠到婉潞肩上:“羅九爺今年剛過十六歲,從小也是聰明伶俐,進過幾次宮太后都稱贊的,據說他事母極孝,生怕自己母親不得歡喜,承恩公夫人在太后面前沒了面子,他又不能去駁回太后,祖母也是長輩,就想出這么個主意來,偏偏我們大哥又是個傻的,一頭載了進去,這也是他孩子氣,以為這樣就能讓趙府沒了面子。哪曉得這事的后果?!?
趙思賢話里雖有偏袒,但婉潞還是聽出不滿,依了月太君的脾氣,這樣的虧怎么能吃?婉潞輕輕一嘆,鉆到丈夫臂彎上躺好,用手抓住他的衣襟:“那現在就這樣,他家來賠了情就完了?”
婉潞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趙思賢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伸手把妻子抱的更緊一些:“不這樣還能怎樣?難道真要到御前打官司?羅九爺一個沒成親的孩子,算計了大哥已三十的人,傳出去,羅趙兩家豈不都是惹人笑話的,這風聲已經傳進宮里了,陛下和太后的意思,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揭過去就完了。越鬧越大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這話說的也是,這事要真扯起來,雖說只有思敏嫁進羅家,可是羅府的旁支嫁到趙家的也有,族里七太太不就是承恩公的堂妹?扯來扯去都是親戚,雙方姿態拿足,各自放下也就罷了。
婉潞還在想,只覺得一支手開始不老實,她咬一下唇,用尖尖指甲掐著那支不老實的手:“你不是喝多了嗎?”趙思賢睜開一只眼瞧著她,臉上笑意盈盈:“喝多了,正好這樣可以醒酒?!?
婉潞輕聲一笑,接著笑聲就被什么東西堵住,正在下面房里收拾東西的春燕和夏妍聽著上房偶爾傳來的動靜,兩人對看一眼,春燕已笑了出來,夏妍忙捂住她的嘴,笑罵一聲不害臊。
趙大爺吃了這么大一個虧,又被禁了幾個月的足,人雖被放了出來,但看管他的人更多些,不像原先想出府就出府,成日只有關在屋里和那兩個妾混鬧。羅九爺設的那個美人局用的美人本是揚州瘦馬,承恩公話里的意思,若趙大爺實在喜歡,就把這個美人送進趙府,侯爺哪里肯收。
潘氏沒了管家的權,四個孩子也沒接回來,楚夫人只讓她安心養著身體,這幾個孩子楚夫人自己會照管。潘氏只覺人生一片灰暗,什么榮耀都沒有了,也只冷眼瞧著趙大爺和那兩個妾混鬧,不勸不諫。
正月初十,春燕和夏妍雙雙給婉潞磕了頭,出府嫁人去了,行李已經收拾的差不多,跟隨的人也安排好了,除了春燕夫婦,還有一對老實的家人跟去,丫鬟就帶了秋煙,叁兒絲兒她們三個。
董媽媽不跟去,在這里帶著冬艷和五兒露兒她們守屋子。智哥兒,智哥兒的奶媽,下人也有二十來個,瞧著名單,趙思賢直皺眉:“也不曉得這江寧縣的縣衙夠不夠住下這么多的人?”
婉潞正在打點著帶去的禮物,聽了這話白他一眼:“先帶去吧,人多總好過人少,不然真到了那時人不夠,你臨時雇的人手也不成。”這些事都是女人管的,趙思賢把名單丟下,見婉潞急急忙忙收拾出很多禮物,知道都是到時要打點的。江南富庶,東西預備的多些總比預備的少要好。
外面已經傳來說話的聲音:“六爺六奶奶在嗎?老太君吩咐送東西過來?!鼻餆熋Υ蚱鸷熥?,婉潞見笑吟吟走進來的是青容,青容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婉潞忙命秋煙倒茶過來。
青容不敢坐下,只是把東西遞過去:“六奶奶,這是老太君吩咐送過來的幾樣首飾,說這都是她年輕時候戴的,這些東西白撂著也可惜?!?
婉潞急忙接過,打開一看是套鎏金鑲琥珀的首飾,月太君雖只是榮安郡主的侄女,當初嫁的是侯府,嫁妝也是極其豐厚的。
趙思賢在旁看見,忙對婉潞道:“這是祖母的心意,你也到她跟前磕頭謝過才是。”婉潞也有這個意思,和青容說兩句就隨著她到月太君上房。
剛要走近月太君院門口,就看見一個婆子跌跌撞撞走過來,青容剛要上前喝止,那婆子抬頭瞧見婉潞急忙避在一邊。婉潞仔細一瞧,正是許久沒見的李媽媽,她神色憔悴,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破舊,那事之后她就回了家。
婉潞見她面上還有點淚痕,眉頭一皺問道:“李媽媽,聽說度娘嫁出去了,不知過的可好?”李媽媽聽了這話,心內又酸又苦,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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