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知道了潘氏病重不起的信,也來安慰楚夫人,秦氏在旁說了幾句笑話,又把翰哥兒抱來玩笑。從昨兒被抱過來,翰哥兒開頭還哭著找娘,等奶娘把好吃好玩的放在他跟前,他也就止了哭泣,被抱過來的時候,手里抓著糖餅在那啃。
只是人有些怯生,雖行禮叫人,又偎到了奶娘那里。葉氏見了皺眉道:“哥兒也有七歲了,怎么瞧這樣子,還沒人家五歲的娃娃高?”奶娘忙笑道:“二太太,哥兒一生下來,姨娘心疼,從來都是帶在身邊的,又怕……,除了吃奶別的東西吃的很少。”
奶娘的欲又止葉氏聽了出來,潘氏一躺下去,那屋里的眾人就如沒了蜂王的蜜蜂,成日爭奇斗艷,趙大爺原先的姨娘竟下手弄死了別人的孩子。雖說大戶人家這樣的事也常見,但都沒有這么明目張膽的,楚夫人把那幾個姨娘打的打,賣的賣,這才讓邵姨娘在趙大爺跟前露了臉,得了寵。
邵姨娘也有幾分心智手段,把屋里的人鎮(zhèn)住,楚夫人耳邊清凈,那又是兒媳婦房里的事,管太多了不好,也就由她們?nèi)ィl知又冒出這么件事。
楚夫人嘆了口氣:“也是我的不是,光想著省心。”葉氏招手讓翰哥兒往自己身邊來,翰哥兒還有些怯生生的,奶娘忙道:“哥兒,媽媽昨兒不說過了,這是祖母和你的嬸婆,她們是不會害你的。”翰哥兒雖走了過去,但還是皺眉:“媽媽,姨娘不是說除了她和你的話,別人的話都不能聽嗎?”
這話又險些氣倒楚夫人,葉氏忙拉一下她的袖子:“大嫂你這又何必呢,她一個沒見識的女人說的,誰又能聽?”翰哥兒的眉還是沒松開,楚夫人伸手摸摸他的頭:“哥兒乖,以后你就在祖母這里,別回去你姨娘那里了。”
翰哥兒先還聽著,等聽到不回去找姨娘,哇一聲就哭出來,見楚夫人皺眉,奶娘忙上前哄他:“哥兒,在祖母身邊,這是多大的福氣,別人求還求不來呢。”翰哥兒的哭聲這才停了下來,楚夫人想說幾句邵姨娘的不是,又覺得丟臉。
把孫子拉過來哄道:“你都七歲了,該上學(xué)了,從現(xiàn)在開始,在祖母屋里住著,每日上學(xué)時和弟兄們在一起,下了學(xué)還有姐姐妹妹們。”翰哥兒雖戀著邵姨娘,但孩子總是愛和孩子們玩的,聽了這話眼里有光:“祖母,真的可以和姐姐妹妹們玩嗎?珍姐姐每次見到我都不高興。”
見翰哥兒說的可憐,楚夫人不由把孫子抱緊一些:“有祖母在,誰會說你呢。”說著楚夫人就招呼瑾姐兒:“來,領(lǐng)你弟弟一邊玩去。”雖都是這個家里的孩子,瑾姐兒卻沒見過幾回翰哥兒,福姐兒先還在臉上劃,羞翰哥兒這么大還哭,等翰哥兒說了那么幾句就把手放下。
聽楚夫人這樣說就上前來牽翰哥兒的手:“弟弟,走,跟姐姐玩去。”奶娘笑了:“姐兒,這是你哥哥,不是你弟弟。”福姐兒用手比一比,翰哥兒的個子不高,比福姐兒還矮了那么一點點,秦氏上前拍拍福姐兒:“侄女,我記得你過年時候才滿四歲,這侄子比你大三歲呢,快叫哥哥。”
福姐兒的小嘴撅起,楚夫人這時是真樂了:“去吧,再你你矮,那也是你哥哥不是你弟弟,去吧。”福姐兒這才牽著翰哥兒出去。等孩子們一走,楚夫人才怒道:“昨兒我還想著哥兒的面上放她一條生路,誰知她竟這樣教孩子,其心可誅。”
秦氏吩咐丫鬟們拿葉子牌出來,聽了楚夫人這話就笑著說:“婆婆,那不過就是個玩意,再生多少孩子,也要認大嫂為母,這孩子還小,現(xiàn)在您這樣對他,我瞧侄媳也是個知好歹的,好好教了,日后哪會認他自己的親娘,何必要為了那么個玩意讓人說閑話。”
楚夫人嗯了一聲:“你說的是,昨兒你大伯那樣子。”葉氏讓丫鬟去請萬姨娘過來,笑著道:“三奶奶這話說的最有理,何必為了個玩意母子離心?”楚夫人這才沒了語,萬姨娘過來,幾個人又斗牌說笑。
等婉潞來請她們?nèi)ビ猛盹垥r,楚夫人面前的銅錢已經(jīng)堆成一小垛,婉潞上前瞧了笑道:“今兒難道又是姨娘輸了?”秦氏把牌放下用拳頭捶一捶腰:“今兒是我們?nèi)叶驾斀o婆婆了。”葉氏唉聲嘆氣:“這幾日贏的,全又倒出去了,大嫂,你明兒可要好好備個東道才是。”
楚夫人雖曉得她們?nèi)齻€是故意輸給自己好讓自己心里高興一些,還是笑著說:“好好,六奶奶,你明兒就備著席請你二嬸過來。”婉潞還沒應(yīng)聲,葉氏就故意沉下臉:“瞧瞧,大嫂近年來竟這樣小氣,哪有請你備東道的又讓媳婦出錢的。”
萬姨娘已經(jīng)伸手去拿楚夫人跟前的錢:“三奶奶,你先把這錢收下,省得太太反悔。”楚夫人一把把錢攏在懷里:“不許拿,哪有你們這樣的?”屋里的人都笑了起來,瑾姐兒姐倆正好走進來,進了里面情形也笑了,翰哥兒和她們玩了這半日,早不生疏了,上前喊祖母。
楚夫人順手拉了他的手,招呼嵐云把錢收起來,眾人說笑著去用晚飯。
雖說有各種藥材,太醫(yī)也每日來診治,珍姐兒知道信也回府侍疾,誠遠伯府那里也送了許多的藥材,潘氏的話還是一日比一日少,那藥也漸漸灌不下去,眾人都曉得她沒多少日子,她屋里白天黑夜都沒斷過人。唯有趙大爺還是人不見,聽說他守在邵姨娘床前,那四十大板雖沒要了邵姨娘的命,也讓她沒了生氣,趙大爺擔(dān)心她還來不及,哪會去瞧潘氏一眼。
眾人雖齒冷也曉得趙大爺這牛性發(fā)起來,誰也勸不服的,楚夫人也只有由著他去。趙思賢說起也說自己大哥荒唐:“大嫂的病,九成是因大哥而起的,現(xiàn)在大哥還這樣,傳出去也是讓人笑話。”婉潞默默無,過了半日才道:“聽說,大嫂初進門的時候,和大哥也是恩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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