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捏口把花生果倒出來,沒一會兒就剝了一手,掀開壺蓋一看,蛋已經滾起來了,趕緊揮出來,把果仁兒全給了明月:“你在這兒也不挨打了,認認字,跟著張老仙人,說不得還能往欽天監去呢。”
明月翻了個白眼,接了果仁往嘴里塞,一面嚼還一面說:“我才不當道士呢。”石桂知道明月不愿意當道士,可他這點年紀,自個兒能找個什么營生,也不問他家在何處,家里還有什么人了,笑一笑拿了雞蛋就走。
明月挨打那是家常便飯,山下養不活孩子的人家,也有往道觀寺院里頭送的,明月就是樣,娘要改嫁,沒地兒安置他,就把他送上了道觀,給了一籃子榆樹面,把地給賣了,屋里但凡值得錢的都刮了個空,拎著東西改嫁去了。
那會兒明月已經記事了,知道親爹出門去了,兩三年沒回來,同村的說遇上水匪死了,年輕輕的婦人哪里守得住,先是跟村里人有了首尾,跟著干脆再嫁。
他這回出來,是來找爹的,只記得村人說是來金陵了,跟著就沒了信兒,他這才過來尋,親爹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爹愛吃魚頭,村子里就有塘,捉了魚來下酒吃,把那魚頭一掐,魚肚子給他吃,爺倆兒一人分一只魚眼睛。
可總不能逮著人就問愛不愛吃魚頭,明月異想天開,山里少年哪里知道金陵如何,進了金陵城一看,才知道如大海里撈針,立時又改了主意,找得著自然好,找不著他就自個兒過日子。
他盯著窗框外頭的白墻灰瓦出神,滴滴瀝瀝的雪珠兒不住打著窗棱,挨著爐火暖烘烘,手里還余下十來個花生仁,一把全拋進嘴里,嚼了個滿嘴香,咂吧了嘴兒:“管他的。”腳支著灶臺,人往后仰,烘得暖融融的瞇起眼睛來。
瓊瑛絞了帕子正給葉文心敷眼睛,石桂剝了雞蛋,余下這些個娘子都是知道情由的,葉文心原是最靦腆不過的人,別個出來賞雪賞梅,她落在最末,回去的時候,可不就是最前,避無可避撞著了,一個個都閉了口,把事兒茬過去,連她臉上的傷都不曾提。
宋之湄卻挨在她身邊坐著,輕聲細語的寬慰起她來,一時說她臉上的傷看著駭人,一時又說拿東西敷了就好,繞來繞去的想要繞到太子身上,別個不接口,她這才住了嘴,臉上還在笑,臉兒一側,卻見陳家姑娘離她坐得遠遠的。
一回不明,二回不明,看到第三回,宋之湄那大方端莊的面皮就撐不住了,她原來就是妝相,總有不周到的時候,陳家姑娘見她看過來,反過身去,掐了一朵亭邊斜枝開進亭內的梅花。
一堆人正靠著屏風坐下來烤火,外頭卻有個小太監過來了,行了禮,呈上個食盒子來,一看便知是太子派了來的,來的人身邊帶太監的就只有他了。
食盒子一打開來,上面兩層是御膳點心,底下一層打開來,個個都偷眼去看葉文心,小巧不過盈寸,小餃兒做得五彩十色,還有翡翠燒賣,千層油糕,菊花饅頭,一個個捏在手里還嫌小,一看便知是揚州點心。
小太監說是專程送過來的,紀家姑娘打發了賞錢,也知道這怕是賠禮的,只不好說破,叫人送了茶來,飄著雪珠兒吃點心。
吳家姑娘挑了一個綠皮小餃兒,先給了葉文心,宋之湄才要開口,就被人截斷了話頭,這一回卻不是吳家姑娘,反是余容:“不知道這綠皮兒的是什么餡,我家里信佛道,蔥蒜卻是不吃的。”
葉文心感激看了她一眼,余容也回以一笑,石桂這長想到,余容澤芝兩位姑娘,翻過年去也要十三歲了。
她這一開口,宋之湄只得執杯喝茶,紀家姑娘笑起來:“小德子送來的,必然妥當,便他原來不知道,上頭吩咐一聲,也必把人的喜好當聽清楚,我愛雪花酥,微晴愛吃稱心果,是南是北,他都知道。”
一句話就解了葉文心的尷尬,陳家姑娘抿了嘴兒:“我愛的菊花酥也有了,怪道當得起重賞呢。”
石桂還替葉文心敷臉,瓊瑛卻心不在焉,恨不得立時回去把這些告訴給馮嬤嬤聽,葉文心才剛嚇得臉都不敢抬,只看見太子的袍角靴子,旁的一概沒見著,連太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這會兒解得尷尬,接了小餃子咬上一口,微微露點笑意:“是地道的蕭家點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v節快樂哈
沒有情人的舉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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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收到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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