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甭擔心,阿華扯羊癲瘋,過了就沒事了。”君彧樞收起狼尾巴。
“啊?”阿華娘吃驚?
顧昭華瞇眼環視屋中。
一間茅草棚,屋外大雨,屋中就是小雨。斑駁土墻更是早被風雨蛀蝕,屋中甚至沒一件像樣的家什,一張大床也是幾匹土磚上搭了張門板子。
確實窮!
“啥,羊癲瘋?”阿華娘驚呼。
“怎么會,阿華,你這病雖自小就有,可也僅發作過一次啊,這么多年了,怎么……咳咳咳…”
顧昭華她娘體弱多病,且運氣不好,除了她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五歲,一個才三歲多,她家一窮二白叮當響。
因此她娘常被村里人恥笑,就因為一直生不出個兒子來。
當初,顧昭華常在想,自己長大了當上種女必要多生幾個兒子,洗刷掉她家的污名。
只是,后來離開小廟村才恍然大悟,特別是額頭上篆刻下的那個‘賤’字,如一生的屈辱,當初她也是想盡一切辦法,最終到死的時候頭發都不敢撩起來,為了這事更不止一次被林大夫人拿捏。
回到闊別幾十年的老屋中,顧昭華感慨良多,甚至有種不真實。
此時阿娘的關心,是真是假?
“……”君彧樞輕咳一聲:“阿華小時候就扯過羊癲瘋啊?我都不記得了。”似笑非笑的。
“真的,這事兒我豈敢到處謠傳?”合情合理的解釋。
躺在床板上的顧昭華默然聽著兩人對話,她清楚自己從未有過扯羊癲瘋的經歷,且后世十幾年也未發過病。
倏然,顧昭華明白了阿娘的心意。
她在幫自己掩飾?
只是,娘啊,人早知道我這是裝的,不用表演的太過了吧?
前世顧昭華從來不知道她娘竟然是這樣一個妙人?
君彧樞離開后,阿娘也不拆穿她,反倒隱有擔憂。
“娘,阿姐咋了?”一個五歲和三歲的小女娃湊過來。
“乖,小聲點,你阿姐病了,讓她多歇著。”阿華娘虛弱癱坐在旁,緊繃的心終于落地。
兩個女娃子面容都很精致,卻都是常年營養不良,面上全是蠟黃。
“阿娘,好餓。”兩個小不點哀嚎。
“乖妮兒,不要哭,明個娘給你們烙餅子。”
“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快去睡覺……”
“……”
……
“阿姐,娘說要給俺們烙餅子,到時候你就可以快點好了。”小妹阿晴興沖沖跑到顧昭華面前,在她耳邊悄聲說。
溫熱的氣息撫在她的耳旁,有點癢,顧昭華心里卻暖暖的。
“阿晴,讓阿姐多睡會。”
顧昭華將一切關心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泛酸,前世她的娘親確實很會烙餅子,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和兩個妹妹常常都是餓著肚子,她記得自己離開前的晚上家里發生了火災……
也就是今晚……她的小妹阿晴被活生生燒死了。
當初因為顧昭華對這個家更多的是厭惡,對于生男生女方面更被灌輸了扭曲的心態,所以對妹妹沒有丁點的傷心。
可現在……為何會心酸?
經歷過前世,顧昭華覺得自己當初被顧大夫人蔡氏欺騙了,她根本不是她口中遺失在外的顧家二小姐,她就是這個窮困家的,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