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川見他已經完全領會,便不再多。
    話說七分,留三分,這是為人處世的道理。
    說得太透,把每一步都替對方想好,那就不叫合作,叫施舍了。
    他相信以王忠的精明,剩下的事情,自然能想得比自己更周全。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管家,青川告退。”
    說完便轉身離去,腳步輕盈,不帶走一片云彩。
    只留下滿屋子的震撼和一個被點燃了野心的中年男人。
    周青川走后,王忠在房間里站了許久。
    他低頭看著桌上那疊粗糙的稿紙,眼神變了。
    這不再是一疊廢紙,而是一座尚未開采的金山。
    他沒有立刻將稿紙收起來,而是小心翼翼地將紙張的邊角撫平,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然后他從賬柜最深處取出一個上了鎖的樟木盒子,將稿紙鄭重地放了進去,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連載、說書、吊胃口、引君入甕。
    周青川的每一個詞,都像種子,在他心里生根發芽,瘋狂地滋長出一片他從未設想過的藍圖。
    他開始在屋里來回踱步,那雙常年與算盤賬本為伴的手,此刻竟有些無處安放。
    起初他想的是鎮上那家最大的文墨齋,老板姓錢,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自己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憑著自己的面子和這書稿的質量,談個好價錢不難。
    可隨即,咱們這縣城不大,識字的人本就不多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是啊一個小小的鎮子,能有多少讀書人?
    又有多少人舍得花錢買一本閑書?
    格局小了!
    王忠的腳步猛地一頓,眼中精光一閃。
    何必拘泥于一個小小的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