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樓,??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朱依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又下起了雪,??紛紛揚揚,??風(fēng)也在呼呼地吹著,??連耳朵都刮得生疼。
朱依依呼出一口白氣,她想,??這個冬天好像越來越冷了。
她越走越急,裹緊了身上的羊絨大衣。
身后有急促的腳步聲跟了上來,??她知道是誰,沒有回頭去看。
此刻的雪地空曠又安靜,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就像是寫意畫里筆墨錯落的兩個點。
快走到人行道,??薛裴忽然拽住她的手。
他停頓了好一陣才開口說話。
“你剛才說你很喜歡他,”薛裴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當(dāng)他問出后半句時,聲音都在顫抖,??“比當(dāng)初喜歡我,還要喜歡嗎?”
薛裴的話,讓朱依依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她的反應(yīng)讓薛裴總算有了些安慰,??他松了一口氣,??被傷得血肉模糊的心漸漸復(fù)原,由碎片重新拼湊成整體。
“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對的,你可以告訴我,??”薛裴將姿態(tài)放低,??語氣里能聽出誠懇,??“飯菜不合你口味,??我可以再學(xué),有哪些話、哪些行為讓你覺得不舒服,我也會改,我會學(xué)著怎么和你相處,再重新開始,可我現(xiàn)在就像走進(jìn)了死胡同,我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薛裴,其實你不用改變什么,你也沒有做錯任何事。”
薛裴愣住。
“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相處,就像從前你裝作不知道我喜歡你一樣,我現(xiàn)在也會把你當(dāng)成一起長大的朋友,我會永遠(yuǎn)記得你對我的好。”
說到這,朱依依笑得有些苦澀,“其實我知道我高考復(fù)讀那年,你是特意請假回來陪我考試的,那十年我不會忘,不過,現(xiàn)在對我來說,那份感動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心情了。”
有雪花落在肩頭,薛裴卻像是渾然不覺。
“你知道嗎,和他在一起后,我甚至不那么恨你了,也不想再埋怨任何事,我才知道原來一段健康的戀愛,是真的可以釋懷很多事情,連以前的遺憾都覺得是一種成全。”
釋懷。
蕭瑟的夜里,薛裴冷笑了幾聲。
――
朱依依坐地鐵回到家那會,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
剛才路過宵夜檔時,她買了份小餛飩。她今晚都沒怎么吃飯,這會確實餓了。
坐在飯桌前正準(zhǔn)備吃飯,陳宴理忽然發(fā)了消息過來。
因為最近要陪著爸媽,她和陳宴理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很多,聊天也沒以前那么頻繁。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把wille接過來了。
朱依依把筷子放到一邊,有些驚喜地回道:什么時候的事!
上次去港城,原本約好跨年后就去看wille的,但后來工作上有沖突,就沒去成,沒想到他現(xiàn)在把它接過來了。
很快,陳宴理就回了過來。
:在你沒回我消息的時候。
朱依依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說的大概是前兩天她忙著工作忘記回他消息的事情,他竟然還記得。
她低頭喝了口餛飩湯,想了想,回:某人怎么還在記仇。
:那明天……要不要來看看兩個狗子?
隨后,陳宴理發(fā)了照片過來,可她怎么看,都只看見wille。
她疑惑地問他:另一個在哪?
陳宴理圈出照片里的自己。
:這里。
這個精疲力竭的夜晚,因為這條消息,朱依依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好久沒見我女朋友了,有點想她,不知道她有沒有想我?
看到這條消息,那些不愉快好像立刻被拋到腦后,朱依依望向窗外,忽然覺得今天也沒有那么糟糕。
至少她還可以期待明天的到來。
――
因為下午還要陪爸媽一起出去玩,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陳宴理住的小區(qū)。
兩人一起在小區(qū)樓下遛狗。
陳宴理牽著她的手,而她牽著wille的牽引繩。
周六的早上,小區(qū)里很多人都在晨跑,大概是因為陳宴理外形過于出眾,很多人路過時都朝他們看了過來,形形色色的眼光從頭掃描到腳。
陳宴理或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我猜,他們一定是在羨慕我。”
朱依依沒好氣地笑道:“我也覺得。”
走至附近的公園,他們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wille乖巧地伏在朱依依腳邊,伸著舌頭喘氣。
wille是棕白毛色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性情溫順,也很親近人,朱依依一邊撫摸它后背的毛發(fā),一邊對陳宴理說道:“不知怎么,我總覺得wille有點眼熟,像是以前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