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
遠處傳來史府下人們的驚呼聲,他們卻還沒意識到比火更大的危險就在眼前。
一座高閣輪廓映在月色中,蕭弈正向那里奔去。
那是史府后苑的三層閣樓,建在土丘之上,登臨可見西北側臨街景象,可以看看有無別的出逃路徑。
終于,蕭弈到了前院與后苑之間的甬道。
他忽停下腳步,看向站在那的兩個室友,劉三、趙沖。
這兩人平日就在怠惰,今夜不知情由被叫出來,身上的皮甲只是隨意掛著,痞態畢露。
“小雛雞。”趙沖叱問道:“你叫我們到大堂等公子,他人呢?”
“不知道。”
“走水了你不去救,為甚背個包袱?卷了細軟和哪個蹄子私奔?”
“不關你事。”
蕭弈把行囊換到左肩,繼續往前走。
“想走?”劉三摸著臉上的淤青,啐道:“小猢猻,你還沒給爺爺賠罪。”
“得空吧。”
“站住。”劉三徑直拔刀,叱道:“直娘賊,來啊,再敢揮拳試試!”
“讓開。”
“開你娘……”
“噗。”
不等劉三罵完,蕭弈突然出手,右手握著的匕首利落地扎進劉三的側頸。
那本是皮甲能罩到的地方,可惜,劉三沒有穿戴齊整。
鮮血噴濺在墻上,淌下。
劉三“咯咯”兩聲,帶著嘴里沒罵完的臟話倒在地上。
“討死!”
趙沖怒吼,抽刀,上前,猛劈。
蕭弈早算計過,若正面對決,他以一敵二且對方披甲,太過吃虧,必須果斷搶占先機。
因此當趙沖一套動作結束,蕭弈已經先把刀捅了出去。
他沒有拔自己的橫刀,那太花時間,他是徑直接過劉三手里的刀,順勢送出。
“噗。”
又是一聲悶響,刀貼著趙沖的皮甲邊緣刺入,他愕然低頭看了眼,身體晃動,轟然倒下。
蕭弈棄刀,去推后苑的門。
忽地,他感到耳后破風聲起,下意識一避,刀鋒割破他的大臂,劈在門上。
趙沖竟是未死,口中淌血,不顧胸前劇痛,獰笑著向他撲來。
“嗤啦——”
蕭弈忙捉住趙沖胸口的刀,往下一劃,深深切入腰腹。
鮮血淌在他的手上,溫熱、粘稠。
“啊!”
趙沖痛吼,再揮。
蕭弈捉住他的手腕,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踏步上前,絞動橫刀,帶出一蓬血雨。
終于,趙沖右手的橫刀“哐當”落地,左手徒勞地用手捂住腰間的噴涌,以憤怒而絕望的眼神死死瞪著蕭弈,再次倒下。
“狗攘的……偷襲……”
蕭弈不語,拔出劉三脖頸上的匕首,左手按住趙沖掙扎的肩膀,匕首利落地在他咽喉一抹。
掙扎戛然而止。
蕭弈給劉三也再補了一刀,用其衣服擦拭了匕首上的血跡,歸鞘。
他感到呼吸急促了一些,深吸了幾口帶著血腥的空氣,平穩呼吸,迅速拿出金創藥處理、包扎傷口。
今日得了血的教訓,往后不可疏忽補刀而留隱患。
忙完這些,他沒再看地上的兩具尸體,推門進入后苑。
“啊!”
幾個奴婢見到蕭弈臉上的血跡,尖叫著逃開。
他毫不理會,快步而行,在身后留下一串帶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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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亭臺立于后苑,青石階下梅枝圍繞。
蕭弈抬頭看去,牌匾高懸,隱約可見“登云閣”三個大字。
史家“登云”的大志已經墮落了。
拾階而上,入閣樓,里面有陡峭的木制樓梯,但被一道柵欄關上,掛著把小鎖。
他上前,用刀柄砸鎖。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