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得不錯。”
“我還是能幫上忙的吧?”
“計時吧。”
蕭弈在墻頭扯了扯第二根繩索,因為匕首卡在窗孔,繩索頗扎實,他把兩根繩索編在一起,綁在了史府高墻的斗拱上。
之后,他下墻,留了些休息的時間。
“一會從繩索上爬過去。”
“好。”秋霜猶豫道:“我沒爬過,可我會盡快過去。”
“給你綁根安全繩借力……轉(zhuǎn)過去。”
“哦。”
蕭弈把最后一根短些的繩索系在秋霜腰上。
“手給我。”
秋霜伸出手,蕭弈看了一眼,指如蔥白,膚質(zhì)柔嫩,顯然沒干過重活。
他拿出一段裹布給她纏上。
“到時你先。”
“多謝你,我可以走后面的,免得拖累你。”
“不必,對面是什么情形也不清楚,你來探路。”
“哦……你包得真好。”
稍適休息,兩人一前一后攀上墻頭,秋霜一見那繩索,明顯身子一僵。
她腳踩在細(xì)窄的墻脊上,小心翼翼想站起身,腿卻抖得厲害。
“抱歉……我好像太久了……我們重來過吧?”
她努力掩飾,但聲音卻在發(fā)顫。
因帶了這么個小女生,今夜多了些麻煩與風(fēng)險,但自從決定之后,蕭弈就沒有過一句埋怨或后悔。
他心知越拖她只會越怕,語氣維持著平靜,道:“別緊張,深呼吸,你能做到的,一鼓作氣。”
“嗯。”
蕭弈低頭把秋霜腰間的安全繩用活扣掛在繩索上。
他感到秋霜的雙手捉在自己臂上,當(dāng)是腿太軟,站不住了。
“捉住,腳也掛上去,手腳一前一后攀過去。”
“我……我腳抬不起來……讓我準(zhǔn)備……”
眼看秋霜還想做心理準(zhǔn)備,蕭弈不給她猶豫的時間,直接撈起她腳,掛在繩索上,將她推了出去。
“呀。”
小聲的驚呼之后,秋霜開始攀繩。
一見她的動作,蕭弈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因常年做極限運動,自己對這件事的難度估量有偏差,且是不小的偏差。
他時而看向秋霜,時而看了看竹筒,眉頭愈皺愈深。
竹筒里的麨流得很快,馬上就要沒有了,少女卻還掛在繩索中間,晃晃蕩蕩。
看得出她很努力,可顯然完全來不及了。
蕭弈當(dāng)機立斷,掃掉墻頭的竹筒,捉住繩索。
“咯吱。”
繩索繃得更緊,往下墜了些。
蕭弈雙臂如猿舒展,頃刻到了秋霜身后,用胸膛抵著她的背,雙腿夾住她,將她往上提。
他牙關(guān)緊咬,用腰腹之力托舉著秋霜的重量,推著她向前。
因為太過擅長,很快到了李府墻邊,他推著秋霜往上爬,可瓦當(dāng)不好著力。
“唉喲,哪唉喲!”
巷子里忽傳來歌聲,蕭弈轉(zhuǎn)頭,看到了巡兵提著的燈籠光亮。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姊,阿姊雙股圓又軟,這呀個這呀郎當(dāng)鏘……”
歌聲伴著腳步聲逼近,秋霜愈驚慌,雙手愈是酸軟。
蕭弈眼神一厲,不再求穩(wěn),腳蹬墻,松開一只握繩的手,猛地用力,一把將她舉上墻頭,翻身而上。
兩人貼在李府墻頭,紋絲不動。
巷子里傳來靴底碾壓碎雪的“咯吱”聲,由遠(yuǎn)及近。
巡兵已經(jīng)來了,盔甲的鏗鏘聲近在咫尺,只要其中有一人抬頭一看,便能看到頭上的繩索、看到墻頭的兩道黑影。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
終于,那哼唱聲和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燈籠的光暈消失在巷口。
兩人不約而同長舒了一口氣。
蕭弈收回匕首,把繩索用弩箭射回史府高墻內(nèi),以免被人看到繩索掛在外面。
再看李府內(nèi),高墻邊也是一片竹圃,他捉著一根竹子輕輕巧巧地落地,又接了秋霜下來。
一夜的緊張褪去,疲倦感立即涌了上來,他們倚墻而坐,感受著劫后余生的戰(zhàn)栗,許久不曾說話。
墻外,史府的喧囂陡然拔高,馬蹄踏著石板由遠(yuǎn)而近,喝叱與喊殺此起彼伏。
“捉住他們!”
“莫讓他們跑了……”
蕭弈與秋霜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瞳孔中看到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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