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來人！快來人啊！”

恐慌瞬間引爆。

考生們亂了起來，有人拍打著號舍的柵欄，有人在狹小的空間里痛苦地翻滾。巡場的官差起初還試圖呵斥，但很快，他們自己也開始手足無措。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錢文柏嚇得身體僵直，他聞到空氣中那股嘔吐物帶來的惡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是瘟疫！是瘟疫！”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整個貢院徹底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陸淵所在的號舍里，他站起身，透過柵欄的縫隙觀察著這一切。發(fā)病者無一例外，都是劇烈嘔吐，腹瀉不止，很快就虛脫倒地。

宿主，空氣中檢測到高濃度病原體，初步判斷為霍亂弧菌。飲用水源污染概率95。

系統(tǒng)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陸淵拿起自己的水囊，拔開塞子，聞了一下，然后毫不猶豫地將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地上。

他轉(zhuǎn)向錢文柏的號舍，提高聲音。

“錢兄！別喝生水！把水燒開再喝！用布巾捂住口鼻！”

他又對另一邊的林錚喊道。

“林兄！你也一樣！”

錢文柏正驚恐地看著一個考生被人從號舍里拖出去，那人已經(jīng)沒了聲息。

“陸兄，我們……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吧？”

陸淵已經(jīng)取出了考籃里備用的小炭爐和木炭，開始生火，將水壺架了上去。

“人會死于疾病，但更多時候，是死于無知和恐慌。”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在這種末日般的場景里，透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只要我們做得對，就不會有事。記住，知識，在任何時候都是最鋒利的武器，不光能安邦定國，也能救你我的性命。”

林錚那邊傳來動靜，他沒有多問，也學(xué)著陸淵的樣子，把自己的水囊倒空，然后用一塊布巾蒙住了臉。

外面的混亂還在加劇。官差們束手無策，只能將發(fā)病的考生一個個拖走，但根本無法阻止疫情的蔓延。

陸淵看著這一切，他知道，如果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這次鄉(xiāng)試必定會中斷。鎮(zhèn)北侯府的目的，將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達(dá)成。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

他迅速脫下身上備換的干凈里衣，將其撕下一大塊，鋪在桌案上。然后，他從炭爐里撿起一根燒了一半的炭條，充當(dāng)筆。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在布上畫了起來。

一張貢院的簡易布局圖。

他圈出東側(cè)一角最偏僻的三十間號舍，在旁邊寫下“隔離區(qū)”三個大字。

接著，他用最簡練的文字，寫下一條條指令。

一、分設(shè)凈穢兩道，病人與健者分路而行。

二、病者集中隔離，嚴(yán)禁與他人接觸。

三、所有穢物，必須用石灰掩埋深坑。

四、全員只飲沸水，嚴(yán)禁飲用任何生水。

五、口鼻皆用布巾遮掩，減少飛沫。

這份《貢院防疫簡明章程》，字跡潦草，卻字字千金。

他寫完，將布卷好，從考籃里摸出一小塊碎銀子，一起攥在手里。他走到柵欄前，叫住一個正慌忙跑過的官差。

“這位差大哥！”

那官差本不想理會，但看到陸淵遞出來的銀子，腳步停頓了一下。

“事關(guān)考場-->>數(shù)千人性命，以及諸位的前程。請將此物，火速呈交主考官張大人！”陸淵把布卷和銀子一同塞了過去，“若能挽救大局，陸淵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