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jiān)護室的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光線柔和得像一層薄紗。
魏墨池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皮沉重得像是掛了鉛。
他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緩緩睜開一條縫。
模糊的視野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葉霜泛紅的眼眶,還有她緊握著自己的手,指腹帶著微涼的溫度。
“小霜……”
他的嗓音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拉扯般的疼。
葉霜渾身一僵,隨即反應過來,眼底瞬間涌起狂喜,又很快被心疼取代。
“墨池,你醒了!”
她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哽咽,另一只手連忙去按床頭的呼叫鈴,指尖卻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魏墨池沒有松開她的手,反而攥得更緊了些,力道不大,卻帶著強烈的依賴。
他轉(zhuǎn)動眼珠,視線緩緩掃過病房,最后又落回葉霜臉上,眼神漸漸清晰了些。
“你……沒事吧?”
陸知箋在樓梯間的挑釁,還有母親失控的模樣,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反復閃現(xiàn),讓他心有余悸。
葉霜用力搖頭,淚水卻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讓魏墨池心頭一緊。
“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你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就是還需要好好休養(yǎng)。”
“還有鄭安楠,他也沒事,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還有阿姨,沈策剛剛發(fā)來消息,醫(yī)生給她做了治療,已經(jīng)睡著了。”
“這次沒用鎮(zhèn)定劑。”
怕魏墨池擔心,葉霜補充了句。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魏墨池在眼前昏迷,這次魏安然沒怎么鬧騰,對葉霜也沒了之前那么大的敵意。
在魏墨池手術(shù)期間,雖說誰也勸不走她,但在知道他沒事后,她就乖乖回了病房。
剛剛沈策就發(fā)了消息過來,說她已經(jīng)睡下了,情況好了不少。
“讓你費心了,陸知箋后來有為難你嗎?”
魏墨池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葉霜按住了肩膀。
“沒有,沈策安排的人一直守著,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葉霜輕聲安撫,“你別激動,好好躺著,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養(yǎng)身體。”
魏墨池看著她眼底的擔憂,重新躺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摸索摩挲著她的柔軟的手指。
只要她沒事,就好。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醫(y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魏先生,感覺怎么樣?”
醫(yī)生走到病床邊,開始檢查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語氣溫和。
魏墨池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沙啞:“還好,就是有點乏力。”
“這是正常現(xiàn)象,手術(shù)消耗了大量體力,你需要好好休息。”
醫(yī)生一邊記錄數(shù)據(jù),一邊說道。
“各項指標都很穩(wěn)定,恢復得比預期好,再觀察一天,如果沒什么問題,就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
葉霜聞,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醫(yī)生和護士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再次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儀器的滴滴聲和兩人的呼吸聲。
葉霜輕輕撫摸著魏墨池的手背,動作溫柔,“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魏墨池搖了搖頭,眼神緊緊鎖著她,像是怕一閉眼,她就會消失一樣。
“不用,看著你,就好。”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葉霜心里一暖,鼻尖微微發(fā)酸,沒有再勸說,只是安靜地陪著他,偶爾幫他擦一擦額頭的薄汗。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沈策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臉色嚴肅,看到魏墨池蘇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恭敬地站在病床邊。
“老板,您醒了。”
不愧是老板,身體素質(zhì)就是好,經(jīng)歷了一場手術(shù),這么快就醒了。
沈策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夾,眼中閃過一抹為難。
他本是想告訴葉霜,陸知箋偽造證據(jù)的事已經(jīng)查到了,沒想到魏墨池竟然這么快就醒了。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魏墨池抬了抬眼皮,看了過來:“查到了?”
“是。”
沈策不敢隱瞞,將文件夾遞了過去,“關(guān)于陸知箋提交的偽造照片,我們已經(jīng)查清楚來源了。”
葉霜接過文件夾,打開遞給魏墨池,自己則湊在一旁一起看。
“這些照片的原始素材,是林家提供的。”
“有些是他們安排之前的護士偷拍的,這些天你和葉小姐在醫(yī)院相處的照片。”
“還有一些是你和葉小姐一同出席一些公開場合時,周卿清偷拍的。”
“其實單叢這些照片看,并不能證明什么,可林家找人對照片進行了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