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冷白,照在白色的床單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過了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
周晨走了進來。
腳步很輕,生怕打擾到什么。
“老板。”
他壓低聲音,“你感覺怎么樣?”
陸知箋睜開眼。
臉色依舊蒼白,眼底還有未退的疲憊。
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幾分清明。
不再像剛醒來時那樣混沌。
“外面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和我說說。”
他沒有回答自己的狀況,反而先問這個。
周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這才是陸知箋。
哪怕躺在icu里,第一時間關心的,還是外面的局勢。
“是。”
周晨點頭,把剛才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葉小姐剛剛來過。”
他停頓了一下,“她是帶念安來醫院處理傷口,剛好碰到。”
“剛好?”
陸知箋冷笑。
那笑意不達眼底,冷得發寒。
他很清楚,這個“剛好”,背后有多少刻意。
周晨沒接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多余。
“小少爺一直在門口哭。”
他繼續道,“葉小姐……說了幾句,就準備走。”
“她說了什么?”
陸知箋問。
周晨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她說,讓你不要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不會再給你生孩子。”
病房里安靜了一瞬。
陸知箋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走之前,讓我盡快聯系國內的干細胞機構和細胞庫。”
周晨看著他,“她說,這種病拖一天就少一分希望,能找到匹配的捐獻者,也許還能救你一命。”
陸知箋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她會提醒這個。
在他以為,她已經對他徹底絕情的時候,她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心口像被什么輕輕碰了一下。
很輕,卻很清晰。
“她還說,讓我帶小少爺去處理傷口。”
周晨補充道,“說他身上都是傷。”
病房里安靜了幾秒。
只有儀器的聲音,在空氣里單調地響著。
陸知箋的手指慢慢松開,又慢慢攥緊。
松開的時候,指節泛白,攥緊的時候,青筋暴起。
她不愿意進來見他,卻還記得提醒他的病,記得讓孩子去看醫生。
他分不清,她到底是無情,還是還有一點牽掛。
又或者,她只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得干凈利落。
“她還說了什么?”
他問。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壓抑的急切。
“她說……”
周晨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別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不會再給你生孩子。”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插進陸知箋的心臟。
他眼神一冷。
眼底的那點復雜,瞬間被一層寒意覆蓋。
“知道了。”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胸口起伏了一下,又很快平靜下來。
他像是在極力壓住什么情緒。
“干細胞匹配的事,你怎么看?”
他問。
周晨這才從那種壓抑的氣氛里回過神來。
“葉小姐說得對。”
他認真道,“這種病,時間拖不得。我打算立刻聯系國內幾家大型干細胞機構和細胞庫,看看有沒有匹配的捐獻者。”
陸知箋沉默了幾秒。
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眼神有些發空。
“國內的機構,你去安排。”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不過,在那之前,先查一個人。”
“誰?”
周晨問。
“鄭安楠。”
陸知箋吐出這個名字。
周晨一愣:“鄭先生?”
他反應過來,瞳孔微微一縮:“您是說,給魏墨池捐獻干細胞的那位?”
陸知箋點頭。
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
“既然他能和魏墨池匹配上,那和我匹配上的概率也不小。”
他目光微沉,“魏墨池找到的人,我為什么不能用?”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