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斬的話音落下,空氣中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份難以釋懷的不甘憤恨。
鳴人沒有對他的經歷發表任何看法,既不同情,也不評判。他只是換了個更舒服的站姿,靠在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柱上,拋出了一個讓再不斬和白都感到意外的問題。
“他最后一次以‘溫和’的面目出現,是什么時候?或者說,你最后一次見到那個‘想改變村子’的矢倉,是在什么場合?”
這個問題太過具體,完全不像在關心一段過往秘辛,更像一個冷酷的尸檢官,在仔細詢問死者生前最后的活動軌跡,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拼湊出真正的致死原因。
再不斬愣住了,被迫沉入那段他不愿意觸碰的回憶。他皺著眉,努力地在記憶的泥沼里翻找。
“大概……是在一次上忍會議之后。他否決了元師提出的,要將畢業考試的年齡再次下調的提案。那天晚上,他還私下找過我,說霧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孩子們應該看到陽光,而不是鮮血。”再不斬的聲音有些干澀,“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眼睛里有光。”
“那之后呢?”鳴人追問,“他轉變之后,戰斗的方式、查克拉的運用模式,有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變化?”再不斬嗤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自嘲,“何止是變化,簡直是換了個人!以前的矢倉,戰斗風格雖然也狠,但精準、高效,擅長用水遁制造各種精巧的陷阱和殺局。可后來……他變得只會依賴三尾的力量,毫無章法,戰斗不再是為了勝利,純粹就是為了破壞和毀滅。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鳴人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他的腦海里,忠嗣學院的教科書案例一頁頁翻過。那些被亞空間惡魔低語腐蝕了心智的星界軍指揮官,那些被混沌邪神賜予了力量卻最終淪為欲望奴隸的野生靈能者,他們的癥狀與再不斬描述的矢倉何其相似。
一個人的意志可以被扭曲,精神可以被腐蝕,甚至靈魂都可以被另一個更強大的存在鳩占鵲巢。
“精神污染,或是某種極其高明的精神控制類幻術。”鳴人做出了內部評估。四代水影矢倉,這位曾經的改革者,恐怕早已不再是他自己了。他只是一個提線木偶,一個被操縱的災難。
“矢倉那么強,誰能操控他?”再不斬聲音發顫,顯然是不愿意接受這個猜測。
鳴人看了他一眼:“那就是比矢倉更強的人。”
“所以,我們的目標不是矢倉。”鳴人下了結論,目光轉向霧隱村的深處,仿佛能穿透層層濃霧,“攻擊一個傀儡,只會驚動背后操縱他的人。我們當前的目標,應該是那個維護‘血霧之里’規則,又躲在幕后,看著一切發生的元師。”
“元師?”再不斬皺起眉,“那老家伙怕死得很,身邊常年有最精銳的暗部守護,想動他,難如登天。”
“我們不需要動他。”鳴人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們只需要讓他覺得,我們想動他。”
一個“敲山震虎”的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再不斬,我要你立刻利用你的地下網絡,散布一個消息。”鳴人看向再不斬,“就說,叛逃的革命派得到了來自巖隱村的強力外援,資金雄厚,裝備精良,第一目標,就是刺殺元師,徹底終結血霧時代。”
他又轉向白:“找幾個元師可能藏身的秘密據點位置,你把這些位置也一并泄露出去。要真假參半,讓他無法判斷。”
再不斬瞬間明白了鳴人的意圖:“你是想……逼他把守護工匠一族的力量調回來保護自己,給我們制造防守真空?”
“沒錯。”鳴人點頭,“但光有謠還不夠,我們需要一場真正的‘煙火’,來證明我們有這個實力。一場能讓元師嚇破膽的‘煙火’。”
他環視眾人,繼續說道:“要體現我們的決心,就必須攻擊霧隱最血腥、最能代表‘血霧政策’的地方。再不斬,白,村子里有這樣的地方嗎?”
再不斬和白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南水堡。”
白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顫抖:“那是一座秘密監獄,建立在海下。專門用來關押、折磨那些擁有血繼限界的忍者,甚至……對他們進行活體實驗。所有被霧隱高層視為‘異類’和‘不穩定因素’的血繼限界者,最終都會消失在那里。”
“很好。”鳴人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庫。那些被壓迫、被折磨的血繼限界者,他們心中積攢的仇恨,將是最好用的燃料。只要給他們武器,給他們一個復仇的目標,他們就會變成一把最鋒利的尖刀,毫不猶豫地刺進霧隱的心臟。
“南水堡的防御很強。”再不斬提醒道,“典獄長藤木,是元師的死忠,一個虐待狂,一手水遁秘術出神入化,非常難纏。”
“這些都不是問題。”鳴人打斷了他,“計劃的第一步,是要讓元師相信,我們有能力威脅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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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寧次的身上。
“寧次。”
“在。”寧次上前一步。
鳴人遞給他一份地圖卷軸。“我們先找一個小地方試試水,這是元師派系用作資金來源的一處秘密金礦,防衛森嚴。你的任務,就是給他們送去第一份‘警告’。”
寧次接過卷軸,沒有多問一個字,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