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濤愣了一下,看著沈韶華從容的模樣,突然明白過來——沈韶華要的,就是讓馬大看到這些證據,讓他知道自己的罪行早已被掌握,徹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果然,馬大看著散落在地的資料,一會兒慌亂地用腳將照片踢開,一會兒又伸長脖子想去撕扯紙張,整個人瀕臨崩潰。
那些照片上的孩子,有的他還有印象——那個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小男孩,被他賣給了黑市;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因為哭鬧,被他活活打死,拋在了清道鎮的后山……
這些都是他親手犯下的罪孽,如今都被擺到了明面上。
“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想要?!鄙蛏厝A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馬大的心理防線。
馬大的身體猛地一震,隨即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他不再掙扎,也不再偽裝,眼淚突然涌了出來,混合著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他用嘶啞的聲音大喊:“我說,我說!我都說!我全部交代!”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馬大顫抖著供述了所有罪行。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時而哽咽,時而停頓,卻清晰地交代了每一起拐賣案件的細節——跨越三個市、五個區,他參與拐賣的兒童共12名,其中7名被他和同伙虐待致死,尸體被分別拋在朝縣的廢棄工廠、清道鎮的后山、流水河縣的蘆葦蕩等地方。
另外5名,則被他以每個孩子幾萬到十幾萬不等的價格,賣給了黑市上的買家,至今下落不明。
嚴濤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將馬大的供述一字一句記錄下來,眼眶也忍不住泛紅。這些孩子,本應該有幸福的童年,卻因為馬大等人的貪婪,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生命。
沒人知道,沈韶華的資料里,其實只有5名孩子的詳細信息。而且大部分地名和細節,還是她用精神力引導被救孩子“回憶”起來的。那些孩子因為遭受創傷,記憶有些模糊,她用精神力輕輕安撫他們的情緒,幫助他們想起更多關鍵信息。
審訊時,她故意擺出“不給機會”的狠戾模樣,用精準的地名打破馬大的僥幸心理,最后再用精神力輕輕刺激他的神經,放大他的恐懼與愧疚,讓他徹底崩潰,乖乖認罪。
監控室里,徐崇山看著屏幕里馬大癱坐在審訊椅上、哭著供述罪行的場景,緊繃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長長松了口氣,胸口的郁結瞬間消散,眼眶卻不受控制地濕潤了。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沾到溫熱的淚水,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從沈韶華剛入職時的胡鬧,到她主動追查人販子案的果敢,再到如今獨當一面審破大案的沉穩,外甥女的成長像放電影般在他腦海里閃過。
“這孩子,果然是塊當刑警的好料子!”徐崇山低聲感慨,聲音里滿是驕傲。他當了這么多年警察,見過不少年輕干警,卻從沒像現在這樣,為一個后輩的成長如此激動——這不僅是外甥女的突破,更是警隊又多了一個能扛事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