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如同巨大玻璃幕墻倒塌般的轟鳴聲中,整個空間徹底炸裂開來。
那些所謂的未來崩解為無數晶瑩剔透的碎片。它們在一望無際的冰原的空中漫天飛舞、旋轉,折射著炫目的光芒,宛如一場盛大的鉆石雨。
在飄落的漫天光塵與碎片當中,路明非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從碼頭上一步步走向路鳴澤。
“不喜歡嗎?哥哥。”路鳴澤仍坐在那個廢鐵架上,他歪了歪頭,似乎有些不解,“這可是我精心為你剪輯的預告片。”
“剪得太爛了,路gn指數我只能給你1分。”
路明非冷冷地說。
“而且,我最討厭別人給我劇透。尤其是這種……”
路明非猛地沖了上去,動作快得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殘影,激起的狂風將那些幻像碎片吹飛。
他一把揪住了路鳴澤那身精致小西裝的領子,將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小魔鬼,狠狠地從廢鐵架上拽了下來,搖晃著提到了半空中。
“……爛透了的悲劇結局。”
“咳咳……哥哥,你這就有點不講武德了。”路鳴澤被晃得七葷八素,“惱羞成怒可是弱者的表現。”
“少廢話!”
“你給我看這些,是想告訴我這就是所謂的命運?是想讓我感到絕望,還是想讓我跪下來求你,求你給我力量去改變這一切?”
他猛地將路鳴澤拉近,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幻像的碎片在兩人周圍如同大雪一般落下。
西伯利亞冰冷的寒風拂過路明非的臉龐,一如少年那冰冷的眼神。
“省省吧,路鳴澤。”他的聲音寒冷如鐵,“這一套對我沒用。”
路鳴澤挑了挑眉,“你不相信這些會發生么?”
“你說你一直在看著我,那你應該知道,曾經有一天,我在那個大雪封山的葦名城里殺過無數的人,也死過無數次。”
路明非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令人戰栗的血腥氣:
”每一次死亡都告訴我一個道理——沒有什么注定的敗局,也沒有什么不可戰勝的強敵。”
“只要還沒徹底斷氣,就還能再站起來。只要手里的刀還在,就能把敵人的腦袋砍下來!”
他冷笑一聲,那笑聲里盡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修羅般的狂妄。
“所以,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命運女神在編織這種惡心的悲劇,那我就殺上奧林匹斯山,把她們一個個全都打至跪地求饒,讓她們親口把劇本給我吞下去。”
“如果未來是悲劇,那我就親手把這悲劇全部斬斷。我會用我自己的雙手,去開辟出一個誰都不用死的未來!”
就在路明非低吼出這句話的瞬間,原本籠罩著黑天鵝港的陰沉灰暗天空,突然被灼目的金光撕裂。
路明非下意識地回頭。
只見在那冰封的海平面盡頭,一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紅日,帶著無盡的光輝與熱浪噴薄而出。
那紅日是如此的耀眼與璀璨,瞬間驅散了黑天鵝港所有的陰霾與寒冷。皚皚白雪被染成了絢麗的金色,鉛灰色的天空變成了純凈的深藍,冰封的海面融化。
整個死寂的世界在這一刻被注入了沸騰的生命之光。
等路明非回過神來,再次轉過頭時,手中卻抓了個空。
路明澤已經不知道怎么掙脫了他的手,重新坐在了遠處的鋼架上。
于是路明非干脆向他豎起了一根筆直的中指。
“我燃燒你的夢。”
面對路明非的中指,路鳴澤不怒反笑。
“哥哥你有這樣的覺悟,那很好。”
“但是,如果不幸哪天這覺悟燃盡了,只剩下透骨的寒冷和絕望——記得呼喚我,我可以幫你。力量、權柄、奇跡,我這里都有。”
男孩輕聲說道:
“不過,既然你讀過《浮士德》,所以你應該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支付相應的代價。”
“就讓我拭目以待,看看我們到底誰能笑到最后……。”
路鳴澤說完這番話,正準備維持著這副優雅的姿態消失在光影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