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的日子,在一種表面肅穆、內里暗流涌動的氛圍中到來。
天未亮,整個皇城便已蘇醒。旌旗招展,儀仗森嚴,從宮門至城外天壇,凈水灑街,黃土墊道,禁軍甲胄鮮明,沿路肅立,氣氛莊重得近乎凝滯。文武百官身著隆重的朝服,按品級列隊,垂首靜候。
蕭燼身著玄黑十二章紋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龍行虎步,威儀天成。他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黑壓壓的人群,視野角落的系統榜單安靜懸浮,仿佛與這凡俗盛典毫無關聯,但他能感覺到,在這莊嚴肅穆之下,有幾道隱晦的、帶著惡意的視線,正混跡在人群之中。
他的身側,云昭同樣盛裝。她未像歷代皇后那般穿著繁復沉重的鳳冠霞帔,而是一身素白為底、以金線繡著昆侖云紋與展翅鳳翎的定制禮服,既彰顯皇后尊榮,又不失劍仙風骨。青絲高挽,簪著一支簡單的白玉鳳首簪,除此之外,再無多余飾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間那柄名為“霜隕”的寒玉劍——昆侖傳承之寶,劍鞘古樸,隱有流光。
當帝后二人并肩出現在天壇之下時,人群中傳來壓抑不住的細微騷動。尤其是看到云昭腰間那柄劍時,幾位禮部老臣的臉色更是白了白,卻無人再敢出聲。
吉時到,鐘鼓齊鳴,雅樂奏響。
祭天儀式繁瑣而莊重。蕭燼作為天子,主導大部分儀式,他聲音沉穩,舉止從容,每一步都契合古禮,卻又帶著一種超越禮法的、源自絕對力量的自信與威嚴。
云昭始終跟隨在他身側半步的位置,既不逾越,也不卑微。在需要皇后參與的環節,她姿態優雅,行得體,但那雙清冷的眸子始終平靜,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與審視都與她無關。她按劍而立的身影,自成一方領域,與蕭燼的帝王霸氣相互映襯,奇異地和諧。
當儀式進行到最關鍵環節——帝后攜手,登臨天壇頂端,焚表告天時,異變陡生!
就在蕭燼與云昭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即將走向中央祭壇的瞬間,下方百官隊列中,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暴起!他們撕裂身上的官袍,露出內里緊身的黑色勁裝,臉上戴著猙獰的鬼面具,手中武器閃爍著淬毒的幽光,直撲天壇頂端的帝后二人!
“護駕!!”禁軍統領厲聲大喝,場面瞬間大亂。
然而,那三名刺客的身法快得詭異,竟在禁軍合圍之前,如同三道黑色閃電,已然逼近壇頂。他們身上爆發出強橫的氣息,赫然都有接近先天境界的修為!更重要的是,他們周身纏繞著那股蕭燼和云昭都熟悉的、陰冷蝕骨的暗紅色能量——屬于云崖的巫蠱之力!
“果然來了。”蕭燼眼神冰冷,卻并無意外之色。他甚至沒有動,只是周身氣血微微鼓蕩,一股無形的領域已然張開。
就在刺客的刀鋒即將觸及帝后衣角的剎那,一道清越的劍鳴,如同鳳唳九天,驟然響徹整個天壇!
是云昭出手了。
沒有人看清她是如何拔劍的,只見一道霜寒徹骨的劍光如同銀河倒瀉,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了三名刺客的兵器上。
“叮!叮!叮!”
三聲幾乎重疊的脆響,那三柄淬毒的利刃應聲而斷!劍光去勢不減,如同有生命的靈蛇,在空中劃出三道玄妙的軌跡,瞬間穿透了三名刺客的丹田氣海。
“噗——”
三人如遭雷擊,狂噴鮮血倒飛出去,周身纏繞的暗紅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波動,隨即潰散。他們重重摔落在壇下,被迅速涌上的禁軍死死按住,面具碎裂,露出三張扭曲而陌生的面孔。
從刺客暴起到被廢,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許多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危機已然解除。
云昭持劍而立,白衣在風中輕揚,劍尖斜指地面,一滴血珠順著晶瑩的劍身滑落,在漢白玉的地面上濺開一點殷紅。她神色依舊清冷,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了幾點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