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鎮海城。
春日暖陽徹底驅散了海霧,照耀著初具規模的遠洋船塢,也照耀著那座徹底歸于死寂的“深淵之眼”。骸骨礁上,趙鐵衣布下的最后一道混沌封印如同水紋般緩緩隱沒于虛空,將那片區域的最后一絲異常波動也徹底撫平。從此,這里不再是令人談之色變的兇地,只是一口深不見底、水質略顯陰寒的普通深潭——至少在星火閣徹底弄清其根源并找到永久解決之道前,它將一直如此沉寂下去。
趙鐵衣立于礁石之上,感受著體內混沌宇宙在經歷歸墟核心一戰后,變得更加凝練、圓融。那枚被混沌劫光重創封印的“終結規則種子”,此刻正如同被琥珀包裹的蟲豸,懸浮于他的混沌宇宙一隅,被源源不斷的混沌氣流沖刷、解析。徹底煉化它非一日之功,但每解析一絲,他對“歸墟”、“終結”這類規則的理解便深刻一分,混沌之道的底蘊也隨之增厚。
他抬手,一道神念跨越萬里,傳入京城星火閣總閣的青禾識海:
“東海已靖,隱患暫除。遠航計劃可全力推進,無需再慮后方。”
簡意賅,卻重若千鈞。
京城,星火閣總閣。
收到趙鐵衣傳訊的青禾,一直緊繃的心弦終于略微松弛。東海這個最大的不確定性被排除,意味著星火閣可以將更多的精力與資源,投向那已然風起云涌的西方。
她立刻召集核心會議。
“將軍已平定東海‘深淵之眼’。”青禾開門見山,下方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嘆與如釋重負的呼氣聲。“然,西陲之事,刻不容緩。”
她將西陲都護府的最新密報以及“燭龍”計劃反饋的零星信息匯總呈現。
“……據擒獲的一名重傷探子瀕死囈語,他們自稱‘漠神遺民’,信奉‘漠北之影’,其活動與一種名為‘血鑰’的邪異晶體密切相關。此物能侵蝕心神,似乎……能與某種極其古老龐大的意志產生共鳴。”
“結合將軍之前關于‘深淵之眼’被外來力量刺激的判斷,幾乎可以確定,這西方的‘漠神遺民’及其供奉的‘漠北之影’,與東海的‘歸墟之影’屬于同類性質的存在,甚至可能存在著某種我們尚未知曉的聯系。”
會議室內氣氛凝重。一個“歸墟之影”就差點讓東海天翻地覆,如今西方又出現一個同等級甚至可能更強的“漠北之影”,還有那些詭秘的“遺民”和“血鑰”……
“閣主,是否需立刻稟明陛下,調集大軍西征?”一位負責軍務的閣老沉聲問道。
青禾搖了搖頭:“敵暗我明,其手段詭異,非大軍征伐所能輕易解決。且其根底未清,貿然興師,恐落入陷阱,重蹈當年北燕覆轍。”她目光掃過眾人,“當務之急,是查明其巢穴、實力、目的,以及那‘血鑰’與‘漠北之影’的真相。”
她迅速做出部署:
“一,西陲都護府方面,繼續加強戒備與偵查,以游騎清剿為主,避免大規模沖突。增派的精神防護弟子需盡快到位,研制針對那‘血鑰’侵蝕的凈化之法。”
“二,‘燭龍’計劃優先級提升至最高,所有資源向其傾斜。重點探查‘漠神遺民’的聚集地、祭祀方式,以及關于‘漠北之影’的一切傳說與記載。”
“三,天工院暫停部分非核心項目,集中力量,根據現有情報,研發能抵御精神侵蝕、探測異常能量波動的便攜法器,優先供應西陲。”
“四,”她看向坐在末席、氣息愈發沉穩內斂的-->>冷鋒,“冷鋒,你熟悉西域及更西地理風情,由你親自帶隊,挑選一隊絕對精銳的好手,潛入西陲戈壁乃至更遠,執行‘斷鑰’行動。目標:查明‘漠神遺民’核心據點,盡可能奪取或摧毀‘血鑰’,若有機會,探明‘漠北之影’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