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的“混沌召集令”,以女相青禾掌控的朝廷渠道與江湖隱秘網絡同時發出,如同在平靜(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大胤疆域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傳到了周邊國度與海外宗門。
召集令的內容簡潔而震撼:此界面臨亙古未有之浩劫,外有星海強敵窺伺,內有歸墟邪教作亂,誠邀天下有志之士、有能之輩,共赴國難,守衛家園。落款并非任何朝廷官職,而是以混沌氣血烙印的三個大字——蕭燼,以及一個獨特的、仿佛蘊含星云生滅的徽記。
起初,響應者寥寥。多數人將其視為朝廷新一輪的權力洗牌,或是某個得了勢的狂徒的囈語。星海?歸墟?聽起來如同神話傳說。
然而,隨著青禾以鐵腕手段,將攝政王蕭弘遠勾結北燕、信奉邪教、禍亂京城的罪證以及部分戰斗留影(通過特殊陣法記錄)公之于眾,特別是那些星骸造物、歸墟黑霧的詭異形象,以及蕭燼揮手間湮滅強敵的恐怖畫面流傳開來后,質疑聲漸漸被震驚與惶恐取代。
緊接著,幾個消息的陸續證實,徹底點燃了燎原之火:
其一,東海臨淵城螭龍幫幫主厲海天,這位在東海享有盛譽的梟雄,率先高調宣布,舉幫上下盡歸蕭燼麾下,并詳細描述了“鬼霧海”中與鋼鐵怪物的慘烈戰斗,以及蕭燼獨闖“利維坦”、只手挽天傾的壯舉。其聲情并茂的描述與身上尚未痊愈的、帶有奇異能量侵蝕的傷痕,極具說服力。
其二,昆侖派掌門親自下山,攜門中精銳弟子趕赴京城。他證實了宗門禁地之下確有上古“星骸”遺跡與守護者遺骨,并坦云家世代確為“護界人”,云昭小姐正是當代傳承者。昆侖派的背書,讓“護界”、“鑰匙”之說,從荒誕傳聞變成了有源可溯的古老秘辛。
其三,天工院在青禾的全力支持下,聯合皇室秘庫的學者、墨家遺脈的工匠、以及一些投效而來的陣法大師、煉器宗師,日夜攻關。他們以蕭燼提供的星骸殘片、歸墟能量樣本為基礎,結合古籍記載,竟真的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成功仿制出了小型的“幽能干擾器”和“虛無凈化符”。雖然威力遠不及原型,且成本高昂,但這證明了異種規則并非不可理解、不可對抗!這一消息極大地鼓舞了人心。
其四,也是最具沖擊力的一點:在蕭燼的親自指點與混沌氣血的滋養下,第一批自愿接受“混沌道兵”試驗的百名精銳士卒(選自青禾的“暗羽”與厲海天的幫眾),在消耗了大量資源后,竟有三十余人成功凝練出了一絲混沌氣血!雖然微弱,但確確實實是不同于傳統武道真氣的、帶有混沌特性的力量!他們組成的戰陣,在對練中展現出了對常規真氣和異種能量獨特的抗性與破壞力!這標志著,對抗星海與歸墟,并非只能依靠蕭燼一人,普通人也有可能獲得新的力量途徑!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種,開始閃爍。
響應者開始增多。有熱血未冷的江湖豪杰,有對朝廷失望卻心懷家國的退役邊軍,有醉心探索未知、渴望突破的散修,也有敏銳察覺到末世危機、尋求庇護的世家與宗門。他們從四面八方,如同溪流匯海,朝著京城,朝著蕭燼所在的方向聚集。
京城外,昔日的皇家獵場被迅速改建,成為了“混沌大營”。帳篷連綿,旌旗招展,雖略顯雜亂,卻充滿了勃勃生機與凜然戰意。不同出身、不同流派的人們在這里碰撞、交流、訓練。蕭燼并未事必躬親,他只定下最核心的規矩——嚴禁內斗,一切以對抗外敵為要;并根據個人特長與意愿,將其粗略分為“戰部”、“工部”、“研部”、“偵部”等。
真正的指揮與統籌,他交給了青禾與厲海天。青禾總攬全局,調度資源,處理內外政務;厲海天則負責整訓來自江湖與民間的力量,以其豐富的經驗和豪爽的性格,很快贏得了多數人的敬重。云昭則專注于帶領一支由劍修和感知敏銳者組成的精銳小隊,根據她與鑰匙碎片的共鳴,嘗試更精確地定位其他碎片方位,并巡狩京城周邊,清剿零星出現的歸墟教徒與北燕暗探。
蕭燼自己,則大部分時間沉浸在“星火閣”地下的密室中。這里匯聚了從“利維坦”基地和皇陵節點獲取的最精粹的材料,以及帝國搜羅來的各種天材地寶。他正在嘗試將系統預載的星艦構裝術(基礎)與混沌道兵煉制法(雛形)變為現實。
這不是簡單的煉器或造船。而是要以混沌源力為核心,融合此界物質規則與星海科技理念,創造出能翱翔星海、對抗秩序艦隊、并能搭載混沌道兵進行跨區域作戰的戰爭平臺!
進展緩慢,困難重重。材料熔煉、能量回路刻畫、規則兼容性……每一步都伴隨著失敗與風險。但他樂此不疲,每一次失敗都讓規則解析的進度提升,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都讓他對混沌之道的理解更深。
這一日,他正對著一塊融合了星髓金、空冥石以及一縷歸墟寂滅之力的試驗甲板皺眉沉思,試圖解決能量傳導不均的問題。密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的是云昭。她臉上帶著一絲倦色,但眼神清澈。
“有發現?”蕭燼頭也不抬,指尖混沌原力流淌,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甲板上修改著紋路。
“嗯。”云昭走到他身邊,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和那復雜到令人眼花的能量紋路,沉默了一下,才道,“西邊,距離京城八百里外的‘黑風山脈’,感應到異常強烈的鑰匙共鳴,但波動極其不穩定,時隱時現,而且……那里盤踞著一股強大的妖氣,與歸墟的死寂之力隱隱混合。當地有獵戶傳聞,山中出現了‘食魂黑風’,所過之處,生靈盡滅,只余枯骨。”
蕭燼手中的動作頓住了。黑風山脈……星圖導航中,確實有一個光點在那片區域,只是之前比較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