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前一天,??朱依依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課。
有兩個舍友回家了,還有一個舍友去了外地旅行,只有她一個人留在宿舍。
傍晚,??同鄉(xiāng)會的人約好一起去唱k,她原本不打算去的,??但井嘉陽勸說她一起過來玩。
她也正好沒事,??而且都是認識的師兄師姐,想來應該可以包容她五音不全的唱腔。
師姐也在微信群里她:依依,??快點過來,今天有人請客,??我們一起來蹭吃蹭喝!
朱依依放下手里的《傳播學概論》,??在手機上回復:好嘞,??我馬上到。
她換了身衣服就過去了。
去到之后,??只剩下井嘉陽旁邊有座位,??她便坐在他旁邊。
包廂里一直都很熱鬧,??知道她還沒吃晚飯,井嘉陽還給她點了一份甜品和小蛋糕,她今天心情很不錯,吃飽后還喝了點啤酒。
桌面上放著薯條,她一邊吃一邊看著電視屏幕,盤算著應該還有三首歌就到她了。
有個師兄是羊城本地人,點了一首粵語歌,??叫《我的宣》,??她之前沒聽過,但旋律還挺好聽的,??而且聽說這位師兄是去年校園歌手大賽的季軍,??難怪唱得這么好。
她聽得專注,??沒留意到旁邊的井嘉陽已經不在座位了。
“只知道是時候拿著鮮花
將心愛預留在盟誓之下
共你漫游在天邊看著低洼
想起我倆在某天白頭無窮犧牲也不怕”
當歌詞唱到這里,包廂的門忽然打開,井嘉陽捧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她,開始起哄。
朱依依大腦一片空白,哪怕再遲鈍,她也意識到了什么。
井嘉陽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這首歌我和師兄學了半個月,但還是唱得很蹩腳,所以只好拜托師兄幫忙了。等以后我真的學會了,再唱給你聽好不好?”
朱依依還沒開口,他又問:“喜歡這首歌嗎?”
她點了點頭。
井嘉陽笑了笑:“那可以順便也喜歡我嗎?”
大概是酒精太上頭,朱依依臉頰通紅,她仿佛聽見滋滋的電流聲貫穿大腦,這一刻她無法進行任何有效的思考。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這么正式的表白,周圍的人都在起哄,她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井嘉陽沒有讓她現在就做決定。
“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你拒絕我也沒關系的,我們還會是很好的朋友。”
不能說不觸動,受青春電影的影響,其實她對大學也有很多向往,其中之一就是談一段純粹的校園戀愛,每天一起去圖書館自習,一起參加社團、出去旅行。
她有兩位舍友都談了戀愛,她也好奇過談戀愛是什么樣的感覺,所謂的心跳加速、日思夜想是真的嗎。
周楚恬曾經說:“如果有人和你表白,只要你不討厭他,都可以試試看的,人的優(yōu)點和缺點都是在相處中才能顯露出來的,不合適就分手嘛,也沒什么損失。”
朱依依還沒回答,手機就響了。
是薛裴的電話。
她拿著手機走了出門,正好可以讓她冷靜下來思考當下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薛裴的電話她根本沒認真聽,他問什么她就答什么,只在最后快掛斷電話時才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重新回到包廂,這件事似乎已經翻了篇,大概是井嘉陽擔心她會尷尬,和大家說了什么。
這天晚上,他們一直唱到凌晨兩點才回學校。
井嘉陽送她到宿舍樓下,一路上他沒提起那件事,和她像往常一樣開著玩笑,只是她卻無法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洗完澡躺在床上,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她找不到別人傾訴,憋在心里反而更難受。
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有兩個小人一直打架,快到四點鐘,好像終于有一個小人戰(zhàn)勝了另一個,她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沒想到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因為昨天喝了點酒,醒過來時頭還有點重。
手機放在床下充電,她刷完牙拿起來看了眼時間,又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53個未接來電。
全部都來自同一個人。
朱依依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喝斷片了,薛裴給她打這么多電話做什么?
幸好她開了靜音,不然估計六點鐘就要被吵醒了。
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急事,她立刻給薛裴打了電話過去,但卻打不通。
好一會,她想了起來,已經兩點多了,這會他應該在飛機上。
很快,她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后,洗漱完她點了一份炸雞,在宿舍里看電影。
手機再次響起是下午六點,薛裴說他已經到樓下了。
他的語氣很急促,讓朱依依再次想起了那53個未接來電。
難不成真的有什么急事?
朱依依穿著拖鞋跑了下樓,一眼就看到站在樹下的薛裴。
他左手臂彎處搭著一件薄款風衣,右手拿著一堆禮品袋,應該是他帶過來的北城特產。
她瞬時高興了起來,走路速度都快了些。
她還沒開口,薛裴就問她:“你答應他了嗎?”
朱依依沒反應過來:“什么?”
薛裴這回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眉頭凝緊。
“他和你表白,你答應他了嗎?”
“還沒。”
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薛裴心里暗自慶幸。
還好,還來得及。
他已經超過30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了,現在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朱依依仰頭盯著他的眼睛,不無擔憂地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所以,六點鐘都還在給她打電話。
“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著。”
“為什么?”
“因為,我在想,你要是答應了那個姓井的,我怎么辦?”薛裴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握著她的手力度加重,“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我該怎么辦?”
薛裴的話,讓她不得不多想。
可每次她快誤會的時候,薛裴又會讓她發(fā)現她只是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所以,她這次依舊沒當真:“這兩者有什么關聯(lián)嗎?”
薛裴松開握住她的手,衣袖往上拉高,露出手腕上系著的黑色手繩。
朱依依眼睛瞪得渾圓,這個手繩她不是拿回來了嗎,怎么又在他這里了?
“還記得這個手繩嗎,你當時說要留給男朋友的,那天,我去你書房把它偷偷拿走了,在拿回來的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做出這種像小偷一樣的行為,”薛裴說到這里,苦笑地扯了扯嘴角,“直到今天早上,我終于明白我為什么會把這根黑色的手繩藏起來,因為我根本不愿意有其他人戴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