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委婉,但不妨宗越塵聽明白。
宗越塵面上看不出喜怒:“你親自去?”
棠鯉點了點頭,隨意找了個借口道:“這樣重要的事,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宗越塵語氣淡淡:“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嗎?等登基大典后,朝臣必將上書立后,充盈后宮,你若現在走了,什么也得不到。”
棠鯉心思細膩,已聽出了宗越塵平淡之下的不悅。
但他不直,她便也當聽不懂,裝傻充愣道:“糧種一事關乎天下民生,我個人得失,似乎也不如何重要。”
宗越塵沉默了一會兒,并未直接拒絕:“孤考慮考慮。”
棠鯉響亮地應了聲:“誒!”
屋中燭火被宗越塵隨手揮滅。
棠鯉試探性地往里翻了個身,順利地從宗越塵懷中掙了出來,面壁而眠。
宗越塵閉著眼,好似早已熟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怒火取代了欲火,激得他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棠鯉真是好大的膽子。
前幾個月想方設法地避他,自顧自地與他置氣,他縱了她的心意。
結果,到頭來,她還是想走。
唾手可得的后位,比不上虛無縹緲的糧種?
如此拙劣的借口。
就這么想離開嗎?
意識到這點后,宗越塵無法遏制的煩躁起來。
他聽著身旁平緩有序的呼吸,他終是起了身,抱著人從密道回到東宮寢殿。
將人放在床榻,宗越塵轉身離開。
等他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條金燦燦的鎖鏈。
‘咔嗒’一聲輕響,鎖鏈扣在棠鯉的左邊腳踝。
而這一切,正在睡夢中的棠鯉一無所知。
……
翌日。
棠鯉睡醒,她半閉著眼,起身拉動鈴鐺,一抬手卻摸了個空。
她不信邪地又摸了兩遍,依舊沒有熟悉的鈴繩。
這才完全睜眼看過去。
這一看,她已不在自己的臥房。
她來過東宮宗越塵的寢臥,醒來后發現自己忽然出現在這兒,倒也不覺驚慌,她掀開被褥,感覺左腳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低頭一瞧,竟是一條極長的金鏈。
鎖鏈的兩頭分別在她的腳上與床柱上。
棠鯉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宗越塵發什么瘋?
她想不明白,索性沒哪里不舒服,便安靜地等著。
宗越塵能關她一時,卻不可能關她一世。
午時一刻。
殿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行宮女垂首入殿,在桌上擺了十幾道她愛吃的菜。
“鄉君請用膳。”
棠鯉行至桌邊坐下。
宮女對她腳上的鎖鏈視而不見,兢兢業業地為她布膳。
填飽肚子,漱完口后,棠鯉隨口一問:“可知殿下何時歸來?”
“鄉君贖罪,奴婢等人不知。”
好吧。
棠鯉沒為難別人的愛好,安靜地回到榻上發呆。
天色漸黑,宮女再度魚貫而入,棠鯉勉強吃了幾口,便命她們撤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之間,外間忽然傳進一陣行禮聲。
棠鯉來了精神,她正想起身,一道冰涼的刀鋒忽然懸之脖頸之間。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低啞的警告聲:“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