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淵被他目光所懾，臉色微變，一時語塞。

福王蕭永干笑兩聲，打圓場道：“趙都護重了，杜侍郎并非此意，只是為國考量……”

“為國考量？”趙鐵衣毫不客氣地打斷，“若真為國考量，便應知星火閣乃陛下欽定之國策，利在千秋！些許銀錢投入，與帝國長遠強盛相比，何足道哉？至于世家寒門，陛下早有明訓，‘天下英才，入吾彀中’！莫非福王殿下，覺得陛下之有誤？”

他直接搬出了蕭燼，頓時將福王噎得面色漲紅，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本王絕無此意！”

朝堂之上，形勢瞬間逆轉。

一直沉默的林維岳此時終于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星火閣之事，乃陛下與娘娘定下的萬年根基，關乎國運，無需再議。戶部當按既定份額，足額撥付，不得有誤。”

他目光掃過杜文淵和福王，淡淡道：“至于用人，首重德才。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只要有才德，能為國效力，朝廷自當量才錄用。諸位同僚，當謹記陛下‘唯才是舉’之訓，莫要再做無謂之爭。”

首輔一錘定音，加之趙鐵衣的強硬態度，頓時將這股剛剛掀起的波瀾壓了下去。杜文淵與福王等人面色悻悻，卻也不敢再。

然而，趙鐵衣與林維岳都清楚，這股暗流并未消失，只是暫時潛伏。利益的重新分配，從來不會一帆風順。今日之爭，不過是冰山一角。

散朝之后，趙鐵衣與林維岳并肩走出大殿。

“樹欲靜而風不止。”林維岳望著宮墻外的天空，輕嘆一聲，“鐵衣，你在西陲，或許感受不深。這京城之內，覬覦星火閣，試圖扳倒我這把老骨頭，甚至……揣測圣意的人，不在少數。”

趙鐵衣目光銳利：“閣老放心，星火閣乃帝國基石，任何人想動搖，先問過我手中的棍，問過西陲數十萬邊軍答不答應！”

林維岳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有你在，老夫安心不少。陛下與娘娘超然物外，這人間煙火，總要有人來守。星火閣，便是這煙火中最亮的那盞燈，絕不能滅。”

兩人相視點頭，一切盡在不中。

星火閣，這艘承載著帝國未來的巨輪，在駛過十年的風平浪靜后，終于開始感受到深水之下的暗流與礁石。而趙鐵衣這批成長起來的“星火”砥柱，也必將在這新的棋局中，捍衛他們堅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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